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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别和他,从来不是祝青霄的对手,可他又该如何劝祝别收手。
他悲观地意识到,贪心不足的从来不止他一个,这样的诅咒深深烙印在血液里,无论是安嘉荷,祝别,还是他。
不是贪心,安嘉荷不会带着年幼的他来到祝家,更不会生下祝别;不是贪心,他也不会妄想占有祝青霄的爱,如此犯贱;不是贪心,祝别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蠢事。
如此这般,他又如何能够让祝别看清现实,他深知,没有这般惨痛的经历,人都会抱有一丝幻想,只要幻想不灭,执念便不会被放下。
可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祝别步他的后尘?他做不到。
他连是谁布的局都不忍心告诉祝别,又怎能看他走上绝路。
“哥,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把我的身家全部压了进去穆笛的事,霄哥对我很失望,如果你也不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ot;我知道他们来找你,也知道你还在犹豫,我确实不值得你帮,妈的房子被我卖了,现在还要你搭上禾园帮我,我甚至还惦记着你手中的股份,可我只求你这一次,长这么大,我没有求过你什么,只这一次,等这件事结束,你就是不想再淌这趟浑水,想撂担子不干,我也可以买下禾园,股票折现给你,你想做什么都成,远走高飞,哪怕再也不愿意见我,不愿意见祝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成。
≈ot;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安于柬才答复。
≈ot;再给我一点时间。
≈ot;≈ot;好。”
再次回到安嘉荷留下的房子,只觉得恍若隔世,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难以消化,随手将钥匙扔在玄关,安于柬推开卧室的门,重重地躺了下去,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隐去他的身影,他终于可以躲在暗处,无人打扰。
真是奇怪,上辈子,他很少来这里,可当安嘉荷遇难,安于柬却将这里当作维系两人纽带的连接处,企图把这里重建成第二个精神家园,很多时候,他依然能从某个角落感受到母亲留下来的温度和气息,又或许,离开豫园,在他孤立无援,这已是他唯一仅剩的庇护所…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将这里作为终点。
现在,他躺在这里,望着墙顶的一角裂开,白色的粉皮翘起,露出被时间腐蚀过的发黄的毛坯面层,却没有修复的欲望。
他想,祝青霄永远不会知道这座房子对于他的意义,他并非赌气,也并非如他所说的那般愚蠢,这座房子早已胜过他手中所有。
他的梦不再只是坠楼的前一刻,梦里,年轻的安嘉荷牵着他的小手,站在村道上,眺望着远方,黑色的轿车从跟前驶过,在安嘉荷看向含泪的母亲的那一刻,恍然间,他不再是年幼的自己,而是成年后的他。
他的视线越过母亲的头顶,他的手也可以稳稳地握住母亲的手,他似乎也能做出改变命运的决定。
他原以为自己仍有芥蒂,他会和所有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怨恨安嘉荷不公平的爱,可他还是替安嘉荷拉开车门,亲自送她上车,望着那辆前往祝家的车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成年的他代替年幼的自己站在村口,默默地向那辆永远不会驶回的车挥手。
梦醒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对安嘉荷的感情原来并不复杂,对祝别,也是如此。
所以,无论是祝别,还是祝青霄,谁设的局,谁又在说谎,对他来说,已经失去纠结的意义。
他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局,至少这辈子他还健康。
只是,安于柬又想到什么,拨通了夏将影的电话。
他拨了三次,对面才接通。
听到夏将影声音的那一刻,安于柬才有了一种心停憩在水面的实感。
声音里满是遮掩不住的疲态,“安,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想你。”
安于柬躺在床上,翻过身,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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