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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允许民间土地买卖,城市商业又进入飞速发展时期,对民众的迁徙管理自然日趋放松。
路引一类的证件几乎是名存实亡,除了北方边境关塞仍需详细核查,国家内部基本都不再强求签路引了。
故而周老丑与周鸳鸳可以随意走动,到衙门登记过信息,便是在东京落了脚。
就算他们在东京没有房产,只能租房居住,在当时被叫做“客户”
,也可以像“主户”
一样开张做生意。
他耗尽所有盘缠,在横桥子附近的深巷里租了间破落院子,稍稍拾掇过后开了一座茶坊,爷孙俩衣食住行,自此便全倚仗这座茶坊的生意。
周家祖上是曾经富裕过的,还出过好几个有名的茶博士,在当地酒楼茶坊当中也是数得上名号的。
到周老丑这一代,做茶的功夫还没落下,东京这座小茶坊虽然不大,但开张后生意也好过几天,总不至于将爷俩饿死。
但或许是位置太过偏僻,周围邻里也都是普通人家,尝个新鲜便罢,客源根本不够长久经营。
周老丑的茶虽然不错,却也不是不喝就不行,还是在自己家里头泡个四十几文一斤的散茶更加便宜。
这样不过个月功夫,茶坊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周老丑正是走投无路,却遇到一位来茶坊喝茶的客人给他出了个主意。
客人姓周,周老丑也姓周,再往上倒腾两百年还是同宗,客人因此仗义出言,给周老丑指了个路。
他说自己在一家名叫宴金坊的铺子做白席人,认识一位叫做罗月止的郎君。
这位郎君可不得了,先前宴金坊的东家生意做不下去,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是这位罗郎君巧计频出,不出两个月功夫,便叫他们宴金坊的生意起死回生,到现在经营越来越好,蒸蒸日上。
罗郎君不仅狡黠多智,还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
之前他们宴金坊东家说好了要给罗郎君五十贯酬金,罗郎君感念他们囊中羞涩、无法周转,特意将清账的日期往后拖延了好久,说他们什么时候手头富裕了,什么时候再结算酬金。
罗月止当时亲言:现在日子刚过得好了点儿,别让兄弟们又紧衣缩食没力气干活儿,那生意什么时候能真正好起来?你们好好经营,出了成果,同样也我的好本领。
客人对周老丑道,罗郎君就在保康门附近开了家广告坊,专门帮人经商、出主意,帮他们把营生“广而告之”
。
他门牌上写的是“罗氏书坊”
,你去到此处一看便知。
故而周老丑深巷身世罗月止只听周老丑说茶坊位置有点偏,却没想到这么偏。
几人从横桥子大路上往羊肠小路中走,估计怎么也得有一里之远。
罗月止双腿内侧皮肉擦得又开始疼了,一行人才看到茶坊的招牌,是捡小巷名称题的字,叫做“柳井巷茶坊”
。
周老丑连忙上前去给罗月止开门,请他们进院子,又招呼孙女将茶灶点起来,好叫周老丑为贵客们煮茶。
周鸳鸳也知道他们是贵客,一路将二人引到院中座位上,忙活着给他们添置茶具,捧上几盘干净的茶果子,轻声细语叫他们稍后。
周鸳鸳转身快步钻回后院房中,不一会儿竟抱了张七弦古琴出来,躬身坐在院中柳树下低头调弦。
罗月止侧目:“周娘子还会弹琴呢?”
周鸳鸳只看了他一眼就把头低下了:“儿时同老家的乐工娘子学过几年,弹得不好。
怕贵客们等得枯燥,勉强拿出来献丑了。”
罗月止轻声道了句:“原来如此。”
他观察四周情形,目光往旁边一挪,正看见陪同他一起过来的阿虎正盯着人家小娘子看,不由给了他一肘子,低声斥责:“管好眼睛,莫要这般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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