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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是一石二鸟的歹毒计谋。
桑贺之自幼饱读圣贤书,为人古板刚正,两袖清风,为官数载只为答谢天恩,从未收过半分好处。
不料,却在兆狱中被拔掉十指、屈打成招,被逼迫着在罪书上画了血押。
次日,他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在了兆狱的大墙上,追随武帝而去,用炽热的血液捍卫了他作为大邺王朝大司农最后的尊严。
主犯已死,朝廷念在新帝登基,不宜大动刑法,便下诏将桑贺之全家流放岭南,男丁服徭役,女眷充军妓,终生不得回京。
桑家人丁单薄,桑贺之更是单脉相传,既无兄弟姊妹,又中年丧妻未有续弦,膝下仅有一子一女。
是的,原身本来还是有个兄长的。
兄长名唤桑晟,虽说头脑不甚聪明,资质平庸,只混了个小官,但也算得上敦实憨厚,冠礼之后便听从父命,娶了礼部侍郎庶女柳宛凝为妻,次年就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桑吉安,寓意吉祥安宁。
父亲在大牢以死明志的消息传来后,原身整日以泪洗面、寻死觅活,桑晟虽同感万念俱灰,却还是咬牙承担起了照顾家族的责任,带着妻儿和妹妹踏上了流放岭南的艰苦之路。
岭南因地处东南偏远地区,通运不便,民风不通,一直以来都被大邺王朝当做流放□□的地方。
从京都通往岭南的路途异常崎岖,尤其是到了虔州地区,遍地都是瘴气毒虫,穿越山林更是艰难奇苦。
朝廷在各官道之间设有驿站,三十里为一驿,衙役为赶在天黑前抵达下一个驿站,一路上对流放犯人动辄鞭打斥骂,逼迫他们脚步不停地赶行程,全然不顾盛夏酷暑、烈日炙烤。
能被流放岭南的基本都是□□,大多出生高门,从小身娇体贵,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哪里受得住这种酷刑。
有些身子骨弱的,甚至直接被打死在了流放路上,曝尸荒野,尸骨难寻。
岭南险峻,人尽皆知,流放路上缺医少药,死人是常有的事,能被送上路的想必家里再无倚仗。
所以,衙役压根不怕交不了差。
从京都出发时,流放犯人尚有近百人,到了虔州地境,已仅残留不到半数。
而就在前几日,刚过虔州地带。
桑晟及十余壮年男子被衙役勒令去山中采摘野果,不料,被毒虫叮咬,回来后脖颈和后背就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渗人红疹,久久消散不去。
一路上本就食物紧缺,加之桑晟把大部分食物都让给了女眷幼儿,身体已是极度匮乏的状态,没撑过几个日头,就死在了路上。
桑晟死的那一日,雨水像天河缺了口子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柳宛凝跪在泥泞的道路上仰天大哭,抱着丈夫的尸体死不撒手。
衙役抽了几鞭之后不见其行动,就发了狠地拿出棍棒,狠狠向着柳宛凝瘦弱的身躯砸去。
而原身,居然一改往日的懦弱本性,不顾一切冲了上去,替她的阿嫂挨下了这一重棒。
衙役发泄过后消了火,理智回了笼,两人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夜里,没有赶到下一个驿站的众人被迫在破庙落脚,大雨接连几日下个不停,阻挡了他们继续前进的行程。
到不了驿站,流亡队伍就没有新的食物供给,原身本就重伤难愈,再加上身体缺乏营养,病饿交加之下,夜里人就没了。
再醒过来,就是换了芯子的桑沃。
桑沃还是难以置信,她试图转动一下身子,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刺痛了起来。
她没忍住“呲”
了一声。
嗯,疼痛是真的,她也是真的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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