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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呆愣应着,魂不守舍,待奉元帝离去,他缓缓扭过头,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望向那牢门栏杆之内。
只见方才还跪趴于地的人,此刻已然卸了全身力气,勉强维持着跪姿,仍不肯抬头。
而那杯内含玄机之酒,似乎到了发作时间,起初只是一条细细的线,慢慢地竟如泉涌在地上蔓延开来,形成一片令人惊心的血渍。
另一头宴席华灯初上,宾客纷纷而至,林氏威望不似从前,如今又是这般水深火热之态,林知瑶孤身入场,少了旁人攀附拥簇,倒是清净不少。
金银花跟在身后,见她一路若有所思,到底是银花忍不住上前低声询问。
“夫人,那位刑部大人特意提醒,咱们为何不防患未然,借由推脱了进宫之事?”
林知瑶笑笑道:“该来的总会来,足不出户亦无法抵挡,再说了,太后娘娘和婆母都在,有什么风浪,我也该在。”
银花似懂非懂,木讷地应了声,退回身后和金花并行,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身后丫鬟行列中瞥了一眼,继而被金花拉着肩膀恢复常态。
“知瑶来了。”
太后娘娘一眼便瞧见了往近走的林知瑶,连忙招呼过来,梁母在侧,应声回头,亦是笑逐颜开。
“臣女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
林知瑶上前,先向太后福身行礼,紧接着又拜向梁母,“儿媳见过婆母,婆母安好。”
太后与梁母相视一笑,将人唤了起来,随后太后轻轻一摆手,散了下人们。
林知瑶瞧这举动,便知二人同她有话要讲,待此间安静,果然见太后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
“你父亲之事,哀家也一直挂在心上。
前两天我同你婆母去了诏狱一趟,他在牢里并未短缺吃穿用度,只是牵扯谋反之事,皇帝……”
林知瑶听闻这话,也算放平些心态,连忙道:“多谢太后娘娘费心,臣女亦知此事严重性,近日在府中静候消息,不敢有丝毫逾矩之举。
只盼着子渊顺利召回齐明玄,陛下收回了北疆兵权,想是肯放父亲归家的。”
太后微微点头,“你且放心,哀家也探过皇帝口风,只要北疆那边稳住,你父亲和那些老臣们总不会有性命之忧。”
梁母在一旁添笑道:“行了,今日过节,人多耳杂,这些话不宜多说,臣妇瞧着四周花灯精工细作,我们婆媳陪着娘娘一起去赏赏?”
太后神色稍缓,露出一丝笑意:“你这一说,倒让哀家起了兴致。”
林知瑶顺着附和两句,渐渐将话题从沉重之事转到了这宫宴景色之上,表面上又恢复了过节该有的轻松姿态,只是彼此心中都清楚,那隐藏在暗处的事情仍如一片乌云,尚未消散。
片刻后,小内侍尖细悠长的嗓音喊道:“陛下驾到!”
众人立即停下所有动作与交谈,垂首敛目,恭敬地站在原地。
奉元帝步伐沉稳地走上高位,缓缓坐下,俯视着下方的众人,开口道:“去岁太后身体有恙,缺席浴兰宫宴,朕心中惦念,此次欢聚,只望能让太后欢喜。”
太后坐在一旁的凤座上,听闻此言,脸上满是慈爱:“皇帝有心了。”
皇帝接着道:“今日宫宴,诸位不必拘谨,畅所欲言,共贺佳节。”
众人齐声高呼,随后依次入座。
皇帝轻轻抬手示意,宴席正式开始,丝竹之声婉转悠扬,鼓乐齐鸣,似有千军万马奔腾之势,又有小桥流水之韵。
在这一片喧嚣与热闹之中,袁钊换值来此,极力保持着低调,悄然靠近苏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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