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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枭赶忙摇头,略腼腆地拍了下腰身:“姑姑净哄人,养秋膘吃胖许多才是真的。”
这丫头幼年失恃失怙,七八岁时被姨母卖进甄宅谋生计,孤苦无依的,甚是可怜,幸而家中仆妇知她身世,都很关爱,平日里若谁余暇得空了,便会有所照拂。
“想是五娘子宠你们小的,穿的用的尽赏些好尺头,”
佟娘伸手细摸了那身上的布料,很是羡慕,但更多的还有欣慰,“不过,你这年纪还在长身体,个头蹿得极快,恐怕过一季就要新量一次身段,有空了就来找姑姑我,也好给你们制几件冬服,厚实的!”
见两人一时亲昵扯起闲话,缦双便陪着停步了片刻,默默望向门帘下站立的人。
细宝也瞧见了她们,朝那边点了点头,然后折身回到屋内。
等到缦双和佟娘进了屋,几桁玳瑁帘已被银钩子牵起,季蘅正伏在案前写字,细宝则不动声色地立在一旁伺候。
“娘子,佟姑姑来了。”
“五娘子安好。”
练了两年多的毛笔汉隶,终于写得像模像样了,季蘅端详着纸上的字赋,差强人意。
听见声息,她微抬眼,露出一个冷漠的表情,才漫不经心答了句:“看座。”
观貌辨色,老练的佟娘觉察出些许端倪,不由敛声屏息地推却:“娘子太客气了,奴岂敢僭越,这边站着听训就成,哪受得住您赐坐席。”
季蘅也没勉强,只盯着案面,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然后仔细把它叠齐整收好,边说:“二十数年来,甄家待您还算不薄?”
突兀的发问,多少让人有些惶恐。
“自是恩重如山!
若无甄家,奴绝无可能受享今日的安稳,都不知会在哪处当乞婆了,便是世世代代给甄家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季蘅却冷笑道:“话虽诚挚,听得多了,倒也不以为意。”
“奴蠢钝,万望娘子明示。”
她于是朝细宝使了个眼色。
那块玉便躺进红木匣子里,被呈至佟娘面前。
“娘子仁厚,善待家中仆妇,从无苛责。
可惜真心多遭冷心对,好意总被恶念妨……唉,姑姑为何反要诓骗我等?”
细宝亦装出副失望嘴脸。
“这、这又从何说起?细宝丫头,莫要折煞我也!”
“并非瞧不起谁,”
季蘅轻蹙眉尖,“只是这般贵重的稀罕物,连我也少见。”
“怎讲?”
“银铺东主说,您那宝玉竟是上等的苍水玉,可值四——百金。”
莫说别人,连一向稳重的缦双都心里直咯噔,忍不住嘀咕:我的小祖宗,您可夸张过头喽!
四百金,对当时的平民百姓来说,绝对算天文数字了,全家奋斗几辈子恐怕都见不到。
即便甄尧、袁熙这样的富贵公子,他们也会觉得肉疼。
佟娘果然如当头一棒,连忙跪拜在地,舌挢不下:“怕、怕是弄错了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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