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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樾舟从驴车上下来,径自接过她手中引绳,闻溪诧异地看向他。
“怎的下来了?天色已黑,这条山路崎岖不好走呢。”
闻言,江樾舟攥着引绳的手一顿。
他其实早在天未黑之时便想提醒她,若照她的速度,怕是走到半夜也走不出这条山路。
也不知她是否在故意延误、亦或单纯是不识路。
他示意她坐上去,问:“还有多久?”
“啊?”
闻溪坐在车前,一楞,旋即反应过来答道:“按那位老板的图上所画……这条山路尽头应当是有家小客店的。”
只是她估错了脚程,未来得及赶在天黑前达到。
“嗯。”
江樾舟应了一声,便牵着驴往前走去。
闻溪见他走得四平八稳,凹凸曲折的山路在他脚下如平地,驴也跟着服服帖帖,速度渐稳渐快。
没过多久便看到几缕微弱的光从山路尽头处一闪一闪。
她心头一喜,指着前方,“到了!”
这家客店门前挂着的灯笼摇摇晃晃,竹篾断得只剩下几根勉强支起,应当有好些年头了。
大门敞开,两人径直走了进去。
闻溪大致看了一遭,倒是比昨晚住的那家小店要宽敞整洁些。
她将驴车牵至草棚下,驴的前蹄突然躁动不安地哒哒起来,闻溪急忙将引绳握紧,走近查看,吓得一惊。
草棚里竟还蹲着个人。
见她看过去,那人回头与她呵呵一笑,而后站起身来,指着自己身后道:“我是来喂马的。”
那人身材矮小,蓄着短须,搓了搓手上沾着的草料,侧身一站,让出位置来。
闻溪安抚地将驴牵进去栓好,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番。
这草棚里除了她的驴车与方才那人的马车外,还有一匹马。
这荒郊野路的,莫不是与她一样,也是打算走山道去登阳县?
正这般想着,旁边一道声音响起,“你二位也是去登阳县?”
开口之人是方才蹲在此处喂马的人,闻溪见他长得和善老实,并无恶意,且听他用了“也”
,先前心中那番猜测看来是对的。
她朝那人点点头,并不打算多说,转身同江樾舟一道进了客店。
店老板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二位,请。”
闻溪坐下后依然要了两碗热汤。
屋内油灯毕剥,她借着火光环视了一周,见屋内还有两桌分别各坐一人。
其中一人一身粗布黑衣,身形魁梧健壮,眉目深锁,打眼瞧去便是个不好惹的;另一人身材中等,头戴皂巾,着短褐,蓄短须,长得贼眉鼠眼,眼珠滴溜溜地转。
她收回视线,正巧撞见门口又进来一个熟人,正是方才喂马之人。
那人见了她,憨实地笑笑,朝后走去。
热汤上来,闻溪低头喝汤,余光瞥见他与那贼眉鼠眼的中年人同坐一桌。
闻溪咬了口馍馍,发觉头顶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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