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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激烈的骤雨中,宋宁儿久违地感到了一丝凉意。
她看着院中真正展现储君力量的丈夫,看着他从不展露在人前的怅惘,听着他从不宣之于口的呢喃,也感到了怅惘:“夫君说的那件关乎国运的大事,我不知道是什么,我没有力气干涉,所以也不关心。
我只关心,这件事情对夫君有什么影响。”
“对我的影响吗?”
姜无华似乎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才道:“此事若成,父皇已无后虑,将全力角逐六合天子。
在他的百年政数里,很可能完成这前所未有的伟业。
他是永恒天子,孤自然只能是永恒的太子。”
他又摇了摇头:“不,永恒天子不需要太子。”
“父皇最后若是未能成就六合,也一定将大业推进了许多,最有可能继位的应该是养心宫主。
他最肖武祖,雄图远志,能继六合之心,不熄八荒之意,在各方面都能得到最大的支持。”
“此事若是不成……父皇难求六合,或许会退而求超脱,为后世齐国谋。
那么孤最有可能登临大宝,如惠帝故事——治国守成,无邪当不及我。
他开拓之意甚烈,父皇不会把一个经不起折腾的齐国交给他。”
姜无华道:“当然,现在说的只是可能性。
我们过往的展现,为我们赢得了不同的势……但若真到了六合一世的时候,孤也可以锐意开拓。
天授至柄,没有人会拱手相让。”
宋宁儿想了想:“没有听到夫君说华英宫主。”
几位皇储的优劣,倒非她能评判,她只是单纯对那位三皇女印象深刻。
那般大气英飒的女子,史书上也不多见。
“无忧?无忧已经没有希望争位了。”
姜无华道:“父皇终究偏爱,亲征幽冥,提的是方天鬼神戟。
无忧往后当是为国家留一柱国,好好开拓她的道武。”
宋宁儿咂摸了片刻,有些担心地看着太子:“如此说来……这件大事竟是不成最好。”
姜无华只是看着连绵的雨:“不,成了最好。”
须臾,又往厨房里走:“汤好了,请太子妃品鉴。”
宋宁儿停在那里等了一会儿,果然有香气扑鼻。
……
……
站在观星楼的最高处,往下看是黑岩一般的云。
阮舟跳下去,在云上踩了踩,头顶还是星空。
闷雷如鼓响,闷闷地回转在黑云中,雨帘一霎就垂挂。
晚风将雨帘掀起,她弯下腰,歪过头来,看到一个女尼,穿着灰扑扑的僧衣,踩在沉星木的楼梯上,一步步往上走。
这女尼似一朵水洗的花,恰恰绽放在雨时。
一身泥泞,不掩芳华。
洗月庵的女尼,如何会来观星楼?
阮舟心里正泛着这样的疑问,便见得那女尼也抬起头来,仰看这边。
那眸子盈着水色,恰是在平静之中,映着波澜万千,似有许多未言的故事。
女尼道:“洗月庵玉真,奉祖师命,登楼观星。”
阮舟愣了一下,才得到监正大人的应允,抬手以星光相引:“请随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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