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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宫墙外一隅隐蔽之地,张行邺挥手屏退左右,只余他与冯允清二人。
冯允清见此状,便开口问道:“不知张大人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张行邺微微抬首,沉声道:“冯典簿于妖书一案,谋略过人,竟能将线索归到老夫身上来,实乃不凡。”
冯允清闻言,却未置一词,只默默垂首。
张行邺又缓缓道:“然你须知,此事幕后另有其人。
陛下既已恩准老夫归家,自是对老夫信任有加。”
冯允清心中疑虑重重,暗忖朝中大臣无凭无据上疏构陷林悫,林悫被圣上软禁宫中几日,而线索皆指向张行邺,他却能安然无恙,此中必有蹊跷。
遂躬身一礼,问道:“张阁老,下官愚钝,不明其中深意,还请大人明示。”
张行邺抚须冷笑,道:“冯典簿自幼跟随厂公大人,聪慧过人,岂会不明此理?林悫为何会被圣上软禁,那自然是因为陛下心中有所怀疑。
良禽择木而栖,冯典簿当知其中道理。”
冯允清恭谨道:“臣乃陛下之臣,自当竭诚尽忠。
正如宫中所植之树,稍有偏颇便会被仆役砍去,不得长生。”
张行邺点头赞许,复又言道:“诚然,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之分。
天光明亮之处,枝叶葳蕤,然阴翳之下,树木清癯,不堪风雨。
冯典簿欲为参天之树,还是孱弱灌木,全在尔一念之间。”
冯允清微微抬头,斜阳已然越过高墙,将深巷笼在一片晦暗之中。
她缓缓道:“承大人吉言,下官愿为参天大树。
然身处阴晦之地,却心谈澄明,似是自相矛盾。
愿大人能身心合一,处明光之下,再议此事。
免得再现六年前御史府之惨案。”
张行邺闻言,面色阴沉,暗忖原以为拉拢这宦官易如反掌,不料他竟如此难以对付,竟还提及六年前御史府之事。
他心中虽怒,却隐于面下,道:“看来冯典簿对老夫颇有微词啊。”
冯允清忙道不敢。
张行邺冷笑一声,道:“我到底愧对先师教诲,只学得皮毛,终究过于仁善。”
冯允清闻言,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暗忖此话言外之意。
莫非六年前御史府之事,是他老师所为?
张行邺又道:“既如此,老夫府中尚有家人在候,不便久留。
改日再谈林木之议罢!”
冯允清遂拜别张行邺,心中却盘算着,定要寻机前往其老师府中一探究竟。
辞别张行邺之后,冯允清径自归返北司。
此时,蔺明轩与沈玄早已回了北司。
虽值傍晚,日头仍炙,地面被白日阳光曝晒一日,烫得难以落脚。
下午往宫中去时尚且乘的马车,稍有阴蔽,可回北司时却无所遮挡,这般冒着斜日走了回来,冯允清被热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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