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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暮色渐升,立在屋檐的乌鸦凄惨地啼叫。
“灰雪。”
暗1哑的女人声回荡在病房中,自沈听澜回来后,她就一直这么把灰雪抱坐在自己身上,埋在她的颈窝里,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唤她的名字。
灰雪双膝分开,跪在沈听澜腿边的两侧,她似乎感受到了沈听澜另一种低落的情绪,犹豫几番,她终是开口问:“怎么了吗主人。”
沈听澜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得更深更深,好像在借此躲避外界的某种痛苦。
周遭皆是寂静与孤独的清冷,无情的消毒味从每一个受害者身上踩踏而过。
这是一个能同时迎接死亡与诞生的诡异地点。
很久之后,灰雪跪得腿脚发麻,颈侧间好像传来了某种压抑的悲咽声。
细细的低低的,亦真亦假。
灰雪怔忡,有些不可置信,搭在沈听澜肩背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碰。
“主人”
“你在哭吗?”
灰雪显然非常不知所措。
今天要是换作其他人在她面前情绪崩溃,她必然是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可现下靠在她怀里哭的人,是沈听澜啊!
怎么可能呢!
就在灰雪心跳鸣起擂鼓,神经越来越溃乱时,沈听澜却突然出声:“梅去自首了。”
什么?“她在信里和我说,自从处理完伊雷娜的尸体,她每晚都会被噩梦缠身,梦见脸部糊烂的躯体不断向她索命”
沈听澜将她抱得越来越紧,灰雪几乎感受到了骨头被硬硬挤压的痛感,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而沈听澜像是陷入了泥烂的沼泽中,无法爬上岸。
“她撑不下去了”
沈听澜抬起头,隐淡的月光幽幽照着她傲人的五官轮廓翻转,面颊上的泪痕像脓血一样从凹陷的眼窝滑落,一步一步腐蚀她肮脏的皮脸与内心。
“灰雪!”
沈听澜叫唤她,而后忽然提高声量,双目瞪大,几近咄咄逼人:“梅为我们顶替下了所有罪行啊!”
什么我们?这一切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所作所为!
是你不断想把别人拖进污秽的泥泞中!
“我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灰雪。”
明明是你自己故意舍弃她的。
“灰雪我只剩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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