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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深冬前往,途中数次大雪封路,才知北地艰难,远超儿臣所知。”
遂将当日所见所闻说给永初帝听,提及路上狂风卷雪,活生生冻死战马的事情,父子二人皆是叹息。
末了,永初帝才道:“隋家忠心为国,其志可嘉。
隋彦父子皆是男儿,尚能苦守,铁衣女儿之身,能在那苦寒之地率兵卫国,叫朕都觉得钦佩,所以朕格外偏疼她。”
“父皇器重铁衣,她自然更要尽忠职守。”
永初帝笑着点点头,借着喝茶的功夫,又旧话重提,“数遍京城也就这么一个铁衣,你那女侍卫既然能得她青睐,想来也是志气过人。
只是临阳一向深锁府门,竟也肯让她出来?”
——比起定王,永初帝对于临阳郡主府上的来龙去脉要清楚许多。
绕了这么一大圈,没想到又回到了阿殷身上,看来永初帝对于阿殷确实也颇留心。
定王便道:“临阳郡主府的家事,儿臣倒不知。
只是她既有此志向,儿臣欣赏,便给她个机会历练。”
永初帝目光扫过,细辨定王神情,也不再多问了。
他很早就知道临阳郡主早年仗势欺人,夺人夫君的事,这些年虽也不时听到她府上的消息,却从未见过那对龙凤胎。
而今回想今日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有些怀疑,却又不敢深信。
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何其多,那个叫灵修的姑娘早已死在了流放途中,奏报上写得明明白白。
永初帝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方才说的冯远道,他练得如何?”
“身手长进,做事也更沉稳。”
“如此甚好。”
永初帝颔首,也没再多说,想起旧事,到底叹息了一声。
当年诚太子被诬谋逆,景兴帝迅速登基,他千里迢迢赶回来时,连皇兄的骸骨都不曾见到。
彼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王爷,因素来敬重亲近诚太子,跟东宫众人也颇有交情,其中最熟悉的,便是冯太傅之子。
怎料偏远之地的流放竟持续了八年之久,等他终于夺回皇位大赦天下时,昔日文采俊秀的贵公子早已灰心不肯回京,只剩下他的儿子,尚存一分志气。
而那个只有数面之缘,名叫灵修的女子,更是芳魂早散。
故人俱去,音讯难寻,他换不回诚太子的性命,挽不住冯太傅府中的倾覆,也只能在这后辈身上,寄托些许。
“假以时日,那女侍卫虽不能与铁衣相比,却也能成器。”
末了,永初帝如是叮嘱。
定王自知其意,起身道:“儿臣必当留意栽培,必不辱没她的天分志气。”
进了三月,朝堂上事务渐多。
姜玳被革职查办,怀恩侯府并非无动于衷,老侯爷姜善是御史大夫,朝堂中也多有受他照拂之人,哪肯轻易放过定王?
一些御史和官员受了指使,弹劾的言论蜂拥而上,从当年定王“屠城”
,到这些年性情倨傲、行事狂妄,再到如正月马球场上失守打伤代王殿下,历年的小错小过皆被翻出来,将折子堆满了永初帝的案头。
好在这回处置姜玳是永初帝的意思,他也不好叫儿子代为受过,便将这些折子都按下不提。
御史的折子石沉大海,朝堂上论及时又被永初帝开脱压下,倒不曾伤着定王半分。
只是姜善如此行径,永初帝愈发不悦,太子又庸碌不敢得罪世家,有些事便交给了定王去办,出入愈发忙碌。
一日定王受召入宫议事,阿殷率侍卫随行至宫外,因不能跟着入宫城,便在护城河外的一排屋中静坐。
这一排房屋前后共有三十余间,在朱雀长街左右排开,修葺得十分整洁。
里头陈设长椅茶几,专供人休憩——当然不是闲杂人等都能进去的,而是随着皇亲贵戚或是公府侯门过来,却不能入宫的卫队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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