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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消息,不光是打听消息,什么家长里短,民间故事,乡间轶事,听得那是津津有味来者不拒。
她活像是学堂里听课的学童,积极发问,求知若渴。
求完知她就化身了散财童子。
凡是这些故事有遗留到现在还能用钱解决的,她二话不说就给钱。
什么没钱看病的,没钱上学堂的,没钱养父母孩子,被放印子钱的追债的不在话下。
她还给三十几个奴仆赎身,给十几户人家挖井,给八户人家修房子。
就她这做派,观音庙里的菩萨都得站起来给她让位置。
钱以苍术瞠目结舌的速度流水般地花出去,以至于他们来到淇州的时候,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穷光蛋。
苍术心说,她怎么就不可怜可怜身边这个命途多舛的穷算命的呢?这次的情况也是差不多,他们凭着数术本事与卜算能力赚来了钱,叶悯微便立刻带阿严与阿喜去豫均城最好的医馆找最好的大夫看病,钱顿时哗啦啦没了大半。
那老大夫捋着雪白的胡须给阿喜把了把脉,一番行针之后阿喜苍白的小脸便红润了几分。
一副药下去过了两个时辰,阿喜便开始发汗,烧终于退下去了。
做大夫的不轻易许诺,见阿喜退烧,大夫才终于开口说阿喜已经没有大碍。
阿严一听这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握着阿喜的手把她紧紧抱住。
然后他便放开阿喜,起身就朝叶悯微与苍术跪下,脆生生地磕了三个头。
小男孩伏在地上,胳膊腿上的布料纷纷后撤,更显得他细胳膊细腿儿。
然而人穷志不短,他郑重其事道:“云川姐姐,苍术哥哥,你们的恩情阿严这辈子绝对不忘!
等我长大成人去杀了那个害我父母的灵匪和叶悯微,就回来报答你们!”
阿严瘦小的身体里长了颗大大的自尊心,平时倔得跟驴似的,遇事从来不求人自然也就不谢人。
这还是叶悯微与苍术猜想叶悯微倒没对阿严的报仇之词做出什么评价,她只是抓住阿严的手腕,提小鸡似的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我是为了让你不必下跪磕头才去弄银子的,你这样我不就白干了吗?”
她严肃道。
阿严摸不着头脑:“啊?”
“钱对我来说并不珍贵,但阿喜与尊严对你来说都很珍贵,我可以用钱来换回你所珍贵的。
最好你一样都不要折损,这交换才最值当。”
叶悯微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她只是在说——用一文钱可以买两个烧饼就绝不能只拿一个。
“所以你不要跪我。”
阿严怔怔地看着叶悯微。
叶悯微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突然要哭出来了。
两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满室寂静中,苍术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只觉得叶悯微这段时间散尽家财也确实学了很多人世间的道理。
但是这道理也学得又正又歪。
于是他幽幽地探出身,郑重道:“钱不珍贵吗?我觉得钱很珍贵,你怎么不换点对你哥哥珍贵的钱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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