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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
周少文见齐军领头大将枪势精熟,阵法老到,每每于紧要关头找出破绽,略一沉吟,对自己身边心腹周茂指点道,“那人显是久战宿将,你能替我杀了他么?”
“陈将军在,末将哪里赶得及?”
周茂见陈柱已向那名大将杀去,只得心有不甘地摇头。
“不见得。”
周少文道,“他与陈将军枪法差不多,陈将军一个人被他缠住,就耽误咱们的工夫了,你且帮他一把。”
周茂眼前一亮,摘下硬弓,扣箭张弦,口中道:“若是陈将军责罚我抢了他的功劳——”
“不妨事,有我呢!”
他话音未落,周茂箭已离弦,正中寇安国右臂。
他微微一晃,枪交左手,与陈柱重新战到一处,竟恍若无事,丝毫不落下风。
“哎呀。”
周茂懊恼地低呼,重新眯起眼睛仔细瞄准,眼见两人辗转交战中寇安国后心破绽大开,便尽力一箭射去。
“啪!”
寇安国护心镜应声碎裂飞溅,即使是远远观战的人也似乎能听到清脆的回响。
周茂揉了揉眼睛,见寇安国枪法竟仍毫无破绽,几乎开始怀疑自己那一箭透体只是错觉。
“壮士!”
周少文叹息一声,止住周茂,“这样的人,不该死在暗箭下。”
手臂已开始不听使唤,眼前亦渐渐模糊——看来飞云关终究不能落在自己手中,寇安国回想起当时得知这条小路时的奢念,不由得哑然一笑。
将军百战身名裂,飞鸟未尽良弓绝,连堂堂宗室贵胄都郁郁而终,区区草寇又何能安国?
“王爷,呵呵——”
涌上来的血沫堵住了喉咙,怎么也不能笑得畅快,寇安国吃力地咳嗽一声,垂下头去,铁枪锵然落地。
陈人虽占尽了天时地利,这一仗仍折损近两千人,只能勉强称得上是惨胜。
魏休心有余悸,不住暗自侥幸,周少文亦叹道:“虽是各为其主,这些个人也不该这般暴尸荒野,让儿郎们一并收拾掩埋,日后令人立碑铭文,莫要埋没了。”
此时已有小校将齐将尸首抬至两人面前,周少文跳下马,俯身亲手摘下头盔,细细查看老者满是皱纹的面孔。
““这,这是,””
他背后的魏休蓦地惊呼,他深吸一口气,方平复心中惊骇,“这便是寇安国!”
“什么!”
周少文一惊。
“当初我随太子进京时,见过他一面。”
魏休大喜过望,转头对打扫战场的士卒们呼道,“寇安国死在咱们手里了!”
原来是他。
一阵欢呼鼓噪中,唯有周少文怅然叹息。
既然是凉州统帅亲至,折损这许多人马便是理所应当的侥幸了。
魏休令士卒们斩木为棺,将寇安国尸身装殓,用大车载回城去,还未踏入帅府,便迫不及待地吩咐小厮:“去向平王爷报捷,让他老人家也来沾沾将士们的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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