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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挑明,再看向银杏树下,馥梨早不在了。
丫鬟可没专门厢房,得回山门停驻的仆役马车里挤一夜。
“且再看看吧。”
苗斐想了片刻,实则也不怎么担心,这孩子少时顽劣,懂事之后一步步都走得很稳,是个有分寸的。
真让她感到为难的,是韩长栋这个不知廉耻的。
恩孝寺山门外,好几辆大马车停在夜风中。
馥梨缩手缩脚,躲在属于杂役们的小马车里,同桂枝一人占一边车窗位置,将就着对付一夜。
嬷嬷们嫌冷让火力壮的小年轻坐这儿,自己坐车厢后壁,她们自然不敢有意见。
正好,车帘透着微末的风,呼吸起来不难受憋闷。
馥梨眯眼睡去,一开始还觉得冷,后来就热了,再后来口干舌燥,连马车几时启程,变得摇晃颠簸都不知道。
再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后罩房的横梁,瓦片齐齐整整,一块接一块地码着。
“醒啦?”
桂枝就在床边,把她慢慢扶起来。
“我都回到府里了?”
“你得风寒了,车上还起高热都快晕乎过去了,是陈大娘去府门口背你回来的。”
“大娘呢?”
“去大厨房给你要姜汤了。”
馥梨还是冷,打了个寒颤,裹紧了棉被,桂枝又给她加了一张,人裹在里面跟粽子似的。
马车里人多眼杂,桂枝没敢问,看她眼下虽然还病恹恹,但高热退得快,精神还不错,便忍不住了,“馥梨,你见着大太太了吗?她是怎么说的?”
馥梨人虚弱,但弯唇一笑,露出齐整小白牙,“该说的都说了,我觉得大太太不会放任不管的。”
此时,半敞开的屋门外晃过个人影。
桂枝以为是拿姜汤回来的陈大娘,半天,不见人进来,走到门槛看是跑腿的小僮照壁,便对馥梨道:“许是高管是有事交待,我去看看,你歇着。”
馥梨歇得够久了,趿拉着鞋下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才觉喉咙灼痒好些。
喝了凉茶又打寒颤,她躲回被窝里眯眼,手习惯性压在被子外边。
没一会儿,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手。
她掀开眼皮,是桂枝回来了。
桂枝左手捏了鸡子大小的白瓷罐儿,右手指覆盖滑腻腻的膏体,正涂在她长了冻疮的地方,“弄醒你了?我看你手正好伸在外边。”
“没睡着,哪里来的药?”
“照壁刚刚送过来的,说是管事房发的,专门治冻疮,从今年开始年年都有,”
桂枝语气里有掩不住的轻快,“还有,你猜猜怎么了?高管事说我俩跟着去恩孝寺路途辛苦,洗衣房差事不重的话,可以歇个两三日再去。
正好你就病着呢,我也跟着歇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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