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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殊偏头望了望漫天飞舞的雪,接道:“今日雪势虽不大,却寒气逼人,师妹不妨多添件衣衫,免得着了凉。”
鱼以寒听言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地回道:“师姐放心,晚宴也不在外头,这点冷不算什么。”
和殊笑着应声,不再多言,转身先行离去。
窗外,雪地上被风拂过,留下淡淡的足迹,渐渐消失在远处白茫茫的天地间。
*
除夕夜,青霜峰中灯火辉煌,红烛高照,照得满堂喜庆。
席上摆满了山珍佳肴,酒香四溢,映衬得门中弟子们面色红润,谈笑声此起彼伏。
主位之上,况依蕴一袭紫衣,风姿绰约,端坐饮酒。
鱼以寒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侧,低头对着碗中几筷子的菜细嚼慢咽,却不想旁边的和殊一刻不停地为她布菜。
片刻间,碗已堆得像座小山。
“够了,师姐,够了。”
鱼以寒抬手挡住,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要饿着下山,这么多菜吃不完的。”
和殊却泪眼朦胧,语气带着几分哽咽:“师妹,你即将下山远行,万一遇上什么艰难,这一顿可就是你在门中吃到的最后一顿了。
你多吃点,多吃点!”
这话怎么听都不吉利呢。
未等鱼以寒开口,又有几位同门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些许惋惜的笑:“师妹,这杯酒敬你。
下山办差不易,咱们同届里头你是头一个被派去的,可别让凌云派的名声在你手里掉了分。”
“就是,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见,咱们敬你一杯,也盼你平安顺遂。”
话虽好听,言语里却带着些微的怜惜同情。
鱼以寒抿了抿唇,抬起酒盏一饮而尽,低声回道:“多谢同门厚爱,我自会竭尽全力,不辱门派。”
除夕夜的青霜峰,道旁积雪浅覆,星光点点,透过枝桠洒在石板小道上。
鱼以寒缓步而行,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方才酒宴上喝得有些多,她只觉脸颊发烫,脑中晕晕沉沉。
冷风吹过,耳边的发丝被轻轻撩起,鱼以寒抬手捋了捋,微微喘了口气。
忽然,远处天际有一只纸鸢破风而来,带着些微灵气,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光弧。
鱼以寒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伸手,纸鸢便稳稳落在她指尖。
她瞧了一眼,原以为是苏玉的传讯,可细细感应才发现,这纸鸢的灵气熟悉却并非来自苏玉。
也不陌生。
但接都接了。
纸鸢微微震颤,却迟迟没有传来任何言语。
酒意漫上大脑,鱼以寒只觉头痛难忍,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脱口而出:“桑霍。”
纸鸢轻颤,桑霍的声音从中传来,低沉冷淡:“今天是除夕。”
鱼以寒微微一怔,随即语气随意地应了声:“嗯。”
“吃过饭了吗?”
桑霍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情绪波澜。
鱼以寒抬眸望向远处雪夜,轻轻吹了口气,雾气在空中氤氲而散。
她敷衍地答道:“嗯。”
短短两声,纸鸢那头便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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