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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她要靠他吃饭。
泡好热茶,苏青瑶端着放茶点的托盘回去。
到书房前,她站在门外,透过没关严实的房门缝隙朝里看。
一道狭长的小缝里,桌案前的徐志怀伏案核算账目,大约是屋里太暗的缘故,他带上眼镜,眼皮略有些浮肿。
苏青瑶进屋,摁亮电灯,右脚踢一下门,将房门合拢。
徐志怀抬眼看她,钢笔拿在手里,不吭声。
苏青瑶慢悠悠浮到他身侧,沏完茶,连同糕点一起摆在他面前,也不说话。
转过身,适才读的那份报纸被他叠好了,放在她坐的那张丝绒靠垫的扶手椅上。
苏青瑶心弦微动,坐回去继续读报。
彼此间安静许久,徐志怀突然叫她一声。
“阿瑶。”
苏青瑶抬眸,发现他直勾勾望着她。
“怎么了?”
她歪头。
徐志怀忽然没头没脑地笑了下,掰开一块定胜糕,走过来,递到她唇边。
“张嘴。”
苏青瑶咬住那块糯米糕点,咀嚼着,觉得他好奇怪。
徐志怀俯视着她,眼如柳叶,又说:“耶稣圣诞节想去哪里玩?”
苏青瑶是法国教会学校出来的。
尽管启明女学不像圣玛利亚女校,有专门的宗教课程,但到耶稣圣诞节,女孩们还是要穿上新衣去教堂做弥撒、唱圣歌,结束后聚在一起吃香肠和鹅肝酱,还有树桩蛋糕。
再加上海的洋人多,过耶稣圣诞的气氛比别处浓厚,年轻男女且当外国冬至过,吃西餐、看电影、跳通宵的舞。
他不提,苏青瑶简直要忘。
毕竟她在杭州四年都没怎么过圣诞,就去年一起出门吃了顿饭……所以说他这人真怪,发神经,突发奇想要去凑耶稣诞辰的热闹。
“都行。”
苏青瑶垂眸,轻轻道,“你拿主意吧。”
一连几日,雨下得没完没了。
幸而临近耶稣圣诞日,冬雨停息,消沉的天色也日渐明朗。
薄薄的白太阳透进来,照着房间光可鉴人的木地板,晶晶亮,似春雪。
苏青瑶打管事那儿支来些钱,给别墅里做活的下人们发过节的赏银,又因要跟徐志怀出门玩,干脆放了他们半天假。
她特意给小阿七多分了几毛,叫她趁商铺圣诞日打折,去买几包冠生园糖果吃。
徐志怀换好羊毛西装,手拿礼帽,在衣帽间的圆凳坐下,看苏青瑶进进出出。
她体弱畏寒,学不来时髦女郎半袖旗袍下单穿透肉玻璃丝袜过冬的本领,只得在淡曙红的曳地旗袍内老实套上衬裤衬裙,外裹貂皮大袄,盘发插西班牙发梳,踩高跟鞋,盈盈袅袅立在那儿。
徐志怀瞧着她一层层穿,突发奇想,要是她内里什么也不穿,单裹一件貂皮氅,雪白的身子缩在油亮的皮草里,该多娇怯。
想完,随即被自己的下流念头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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