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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瑶不应他,阖眼装睡。
徐志怀捏捏掌中的小手,以为她真睡了,胸膛便挨得更近了些,贴着消瘦的后背,捂着她。
苏青瑶嫌挤,动了动头,后脑勺软软的发丝扫到他的下巴,有些痒。
夜太静谧,徐志怀抱着她,思考他们的婚姻,想着想着,竟忍不住开始劝说自己。
她太天真又孩子气,一时被油嘴滑舌的纨绔骗了,才会犯错。
再加上有谭碧那妖女在一旁怂恿,很难不犯傻。
这情有可原。
为了这个家,他理当原谅她,糊弄糊弄,当什么都没发生,只要她以后不再犯就行。
不点破,他们就还是夫妻,能继续过下去,维持从前的生活。
他会继续对她好,也会改一改自说自话的臭毛病,尽可能顺着她的心意。
至于爱不爱……他当面真说不出来,想一想就觉得尴尬。
除了盲流子,谁会把这话成天挂嘴边。
徐志怀从没和别的女人相处过,不晓得爱河中的男女该是什么模样。
他起头读私塾,后来上新式学堂,身边全是男生。
好容易考上南洋大学,读的机电工程系,就挺没情趣的,不似复旦那些读文科和商科的男生。
一些联谊会的女学生吧,他看不上,觉得吵闹。
至于跳舞、打牌这类的活动,还是为了能跟在虞伯后头同商界的各位攀关系,才学的,陪男人的机会比陪女人多得多。
直到娶苏青瑶。
她是他第一个女人,什么都是头一回……他无法想象失去她,就像没法想象砍断右手。
徐志怀的心渐渐沉下去。
头顶的承尘在暗影中起伏。
他支起胳膊,小心翼翼地凑近,亲了亲她的眉心。
翌日,天刚蒙蒙亮,两人便被楼下忙活的仆人们吵醒。
徐志怀擦了把脸,换上一身灰蓝布长衫,牙白长裤,长衫里穿得还是西装的汗衫,银闪闪的袖扣和昂贵的腕表偶尔从袖口漏出来。
苏青瑶坐起,含含糊糊地问他:“怎么想起来穿长衫?”
“我看你家男丁都是长衫,我一人穿西服怪扎眼的。”
徐志怀道。
“再睡个回笼?我去给你拿早点。”
“行吧。”
苏青瑶靠在架子床的围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
徐志怀说着,几步走到床边。
他还没扣前襟,便坐下,顺势将她冰凉的脚揣到袍子里头捂着。
苏青瑶挣了挣,腿一抬,一脚踩到他的心口,滚烫滚烫。
苏青瑶心慌慌,连忙扬手佯装打他,娇声道:“烦人!
你要走快走,省得吵我睡觉。”
徐志怀抬眸看她,笑了笑,松开她的脚。
苏青瑶急忙卷起被子,脸朝内躺下。
徐志怀胳膊撑着床,挨过去亲了下她的发旋,方才起身戴上平顶帽,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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