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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来日方长就好,陆安最怕的就是没有来日,直接被就地正法。
“陆九郎”
微笑着拱手:“大总管,天色已晚,此地还有女眷,恕陆某不远送。”
陆五娘从兄长身后探出头来,对着陆安那谦谦君子,不卑不亢的模样,突兀脸一红,又将脑袋收回去。
魏三姐姐男装的样子,真是……真是……
后面的话想不出来,小娘子害羞地垂头,突然感觉自己拽着的人往前动了一下,猝不及防地,身体一个趔趄,还好没有摔倒在地。
陆五娘困惑地抬头,就见那可怖的大总管“哼”
地甩袖,扬长自去,对于她兄长竟是连个正眼也无。
待大总管走远后,她的兄长方来到三姐姐面前,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滋味儿,只道:“你……”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观察三姐姐的脸色:“不必忧心,陆家虽倒了,余威还在,那竖阉不敢过于无礼。”
这是在暗示三姐姐不用担心对方会直接上手扒她的衣服吗?
要陆五娘说,她这七哥哥心乱了,连她都能看的出来,那大总管只是猜测陆九郎换人了,却绝没有想到是女扮男装上面,不然直接让人在三姐姐洗澡的时候闯进去就好了。
陆安看了一眼陆七郎,从记忆里知道这是个骄纵狂妄的主儿,能说上这么几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考虑到在流放路上还得继续和陆家相处,便点头:“我知道了。
多谢七哥提醒。”
被突然这么称呼,陆七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看到陆安似乎没有那么尖锐地敌视他们了,还在朝他笑,对他说:“我就先回……”
陆家家主陆山岳的声音,从旁边屋子中传出:“九郎,你且进来。”
陆安干脆地走进去,进屋第一眼,就看到驿站旧木桌上,供着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这是陆山岳凭借教导过天子的情意,在抄家后允许随身携带上路的唯一物件。
明明驿站住所已经很旧了,旧洗脸盆架、旧桌子、旧床铺、旧木椅……就连墙上糊的纸,也是泛黄的旧纸。
但那几个牌位被擦得光洁如新,烛火的光照在上面,闪着珍珠般的亮点。
旧木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五十来岁,穿着脏衣服,但整个人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却是既清高,又随和。
他的声音也很随和:“九郎,来,写个字与我瞧瞧?”
桌上那些纸笔,应该是他询问了驿站里的驿卒,借来的——纵然他倒了,但天底下有的是人乐意给他卖好。
从这点上看,“天下谁人不识君”
那一句诗,给他没错。
陆安走过去,拿起笔,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在不停地打量她,陆安只是慢悠悠地写着,假装什么也没察觉到。
她心里清楚,看来方才那首诗出现后,对方开始怀疑她不是真的魏三娘子了。
——真正的魏三娘子,不应该有那般诗才才对。
但是,凡事也有例外,万一魏三娘就是天赋异禀呢?这世界上,天才并不少。
而陆山岳要看的,就是她会不会写毛笔字。
真正的魏三娘子从小到大没有练过字。
一个会写字的人,很难伪装成一个不会写字的人,从提笔到用腕再到下笔时的用锋与力道,总会有所暴露。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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