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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径遥低头说,背后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好啊,好。
平日里一个个都贪墨惯了,大大小小的都想分一杯羹,以前拨给赣州的,要分,拨给益州的,也要分,现在是拨给朔西的,也要分,这是分习惯了?未曾想过,朔西要是守不住,这大宁朝还有存续的气数?”
郦径遥闻言当即起身,大手一挥,“我这就派人去查,查到哪个,就抄哪个的家!”
“查?你真的要查?”
张邈阴阳怪气地问,“不怕查出什么来了?”
“张、张元辅,您这是何意?卑职……”
郦径遥哑然,手僵在半空,如芒在背。
张邈嗤地一声笑,讥讽道:“你当真不知我为何意?明面上对我无二心,背地里个个打着我的旗号做了多少破落事。
郦依啊,还是我在当大宁朝这个家,是我张云深再给你们遮风挡雨,就算想上桌子,也得看看时候罢?”
郦径遥一怔,此刻想到了林清,咬牙切齿地恨道:“这林见善,不见经传的一个小人物,还想掀桌了?”
张邈白了他一眼,“罢了,罢了,你还以为是林见善要掀桌子,罢了……”
张邈挥了挥手,显然是疲累至极,道:“你去整理一下阁内来自朔西的奏疏,我见过的,没见过的,全给我拿来,尤其是隋瑛的,明日午时我去阁里,你们都来一趟。”
郦径遥脸色发白,强自镇定,拱手道:“卑职告退。”
烛光轻摇,照亮张邈沧桑的面庞。
——
檀香静谧,琴声似泣。
林清睁开眼,暖黄丝绸床帘,飞凤琉璃玉瓶。
微微侧头,他看到了守在榻边打瞌睡的萧慎,瞬间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地。
他想动,却身子发软,连金蚕丝被都觉得沉重。
挣扎两下,弄出的窸窣声响惊醒了萧慎。
“林师,你醒了!”
萧慎连忙握住林清的手,神情之急,音色之切,倒让林清有了些许不自在。
“你是劳累的,又染了风寒。
学生好愚钝,竟忘却了老师的身体要紧,设什么宴席,倒是让你再受累了。”
萧慎愧疚地说。
林清欣慰地笑,道:“我没事,谢王爷关心,只是,这成何体统,王爷贵为皇子……“
说着,林清就欲起身下床。
“还请多歇息罢,林师何必如此见外。”
萧慎用手轻摁在林清的两肩,叫林清又睡了回去。
方才,萧慎按在他肩上的双手很有力道。
奇怪的是,在这一刻他竟想起,多年前自己被那山贼抢了细软和银钱又受了伤时,被另外一人悉心照料的场景。
当时,隋瑛也是按在他肩上,叫他好生休息,别担心进京的银两,一切都包在他身上。
久远的回忆袭来,林清不禁笑了。
见林清露出笑容,萧慎心底发软,晕开片片难以言说的情意。
“瞧我,忘记说重要事了。”
林清望着萧慎,和煦道:“如今圣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再瞒下去就是欺君了。
你是王爷,可以拥有自己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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