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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溪亭起身行礼,随其余两人出去了。
此时宗蕤起身,说:“启夏宴是我负责操办,出了岔子,我责无旁贷,自会向殿下请罪。
但坏事之人,我绝不轻饶,劳烦游大人了。”
“世子客气。”
游踪说,“殿下的意思是,毒螫防不胜防,今日之事非世子之过,世子只需好好善后。”
宗蕤惊讶道:“敕命如此快……殿下也在山上?我当立刻前往拜见。”
游踪抬手阻拦,说:“殿下出门散步罢了。”
宗蕤没有再多问,捧手道:“谢殿下宽恕。”
*
寻了一处安静空地,赵易吩咐随从去找先前襄助的那四名仪卫,而后对裴家兄弟说:“两位不必担心,游大人只是照例询问。”
“我们知道的。”
裴锦堂扫了眼远处,山上多了些靛衣长袍、半臂玄甲的笼鹤卫,这是要封山了。
赵易说:“此事说来后怕,今日之事,当真多谢诸位了。”
裴锦堂失笑,“赵四公子,您这谢都道了八百遍了。”
赵易赧然地说:“马跑得快,我又没有武艺傍身,摔下来再被野猪一撞,不死也残。
救命之恩,道谢千万次都不足够,两位往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只要我能做的,必不推辞搪塞。”
赵易神色郑重,没有半分巧言美意的意思,裴锦堂便说:“公子如此说,那我就向您讨一样东西。”
赵易立马说:“请讲。”
裴锦堂搓了搓手,“我听说谭府有一瓮朱砂鱼,各个漂亮光彩,能不能给我一条?”
“当然能,但是未免太便宜我了。”
赵易为难地说。
这位赵四公子当真是个实在人,裴锦堂喜欢得紧,便说:“我不是没见识的,朱砂鱼中的珍品可是贵得很!
我现下想养一条,公子刚好能给我,岂不是成人之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易也不再口头坚持,只默默记住恩情,改日有机会再报。
“我院里的确养了一缸朱砂鱼,论品种有二十来种,有珍品也有普通的,但无一例外都很漂亮,不知裴二公子想要哪种?”
赵易见裴锦堂犹豫挠头,便道,“这样,裴二公子可到我院中亲眼瞧瞧,看上的都可以舀走,我再送你合适的鱼缸,可好?”
“那敢情好!”
裴锦堂笑呵呵地说,“改日一定?”
“一定,裴二公子有空,直接登门就是。
裴三公子若有兴趣,也请一道来。”
赵易看向裴溪亭,有些踌躇,或者说紧张。
裴溪亭侧脸莹白光洁,鼻梁高挺却不突兀,浓密分明的睫毛自然半垂着——这位裴三公子总喜欢露出这副表情,仿佛随时随地都在发呆。
有了这半日的相处,赵易觉得裴溪亭的性子说冷漠不至于,但话是真少,不太主动搭人,他只恐说错了话,招裴溪亭不待见。
裴溪亭回神,说:“我对鱼不感兴趣,公子若一定要报恩,可以给钱。”
如此直白朴素的要求,赵易愣道:“钱?”
裴锦堂幽幽地说:“你真的很缺钱。”
“我要画画,笔墨纸砚、泥金泥银、各类颜色、装裱所用,哪样不要钱?”
裴溪亭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好画匣也很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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