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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磨着磨着便愈发觉得憋屈,看着对面的人拿着笔歪歪扭扭也写不成几个勉强能过目的字,心下愈发烦躁,便冷了口吻道:“公主好好写。”
下一刻他便又下意识软了口气,“笔划莫要粘黏。”
她被他的前后反应差别之大吓到,呆呆地看着他,有墨顺着笔尖滑落到纸上。
她这才反应过来,“哦。”
于是沈疏同继续磨墨,她继续练字。
直到顾从恩在殿外看折子,终于想到自己妹妹,便派人去偏殿看看。
内侍回来后禀报,他惊得放了折子,“沈疏同替她磨墨?”
他不是不清楚沈疏同的傲气,素来看不上他的妹妹,更别提为她磨墨了。
他原先只知两人不对付,但现下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从他为她作证到亲自给她法帖让她临自己的字,再到今日为她磨墨,两人看上去并不是从前那般想看两厌,反而是,有种诡异的微妙感。
顾从恩不知如何描述,随口道:“她架子倒是大,沈少卿都为替本宫磨过墨。
罢了,既然她还在练,便让沈少卿看着办吧,若有进步便放她回去,否则皇后娘娘又该谴责本宫苛待她了。”
身边诸位都对这个妹妹包容万分,他只能做最不讨喜的角儿,对着她稍稍苛责些,否则她难免无法无天。
听完了内侍的话,顾蓁松了口气,把法帖递给沈疏同,“我皇兄说了,若有进步便让我回去。
沈少卿,你快看看。”
沈疏同也懒怠在这磨墨,随意瞥了一眼便道:“公主请回吧。”
顾蓁起身,吩咐婉卿将砚台捧着。
他困惑,“公主做什么?”
“这墨是沈少卿你磨的,我便把它带回去,练字时也好沾沾你的文气,希望下次不会被皇兄苛责太多。”
沈疏同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心还是讽刺。
于是顾从恩便也看到自家妹妹身后跟着的婢女捧着沈少卿磨的墨,顾蓁练完字得都变得蔫蔫的,没精打采地给顾从恩行了礼,刚欲离开,却见他欲言又止,最后看着那一方砚台问道:“你先前不是最厌他么,怎么如今你们二人相处不错?本宫倒是不明白了。”
顾蓁心道,要不是系统任务,他能多看我一眼嘛,于是随口道:“先前确实是我性子太张扬了,自然相处不好。”
顾从恩近来确实发现他那位一向眼高于顶的沈少卿对顾蓁关心不少,而她对他的态度也甚是和善,他虽素来聪慧,也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何。
如果非要深究,他只能得出一个猜测。
于是他头一次无比语重心长地对着顾蓁道:“他一向是最孤高的性子,又有婚约了,你莫要有其他心思。”
他对自家妹妹为非作歹的能力深有了解,什么样的事情她都能做的出来。
在他看来,沈疏同此人虽好,但自家妹妹的德行他还是清楚的,不学无术的小姑娘,对方显然不会真的能看上她,还不如提早掐断她的念头。
顾蓁愣了片刻,眨着眼笑了,“皇兄在说什么啊,沈少卿不是和六姐姐有婚约了嘛。”
虽然婚约的另一方显然已经心有所属了。
她才不可能喜欢上沈疏同。
两个人见面就是伪装,一个伪装成笨蛋,一个伪装成对她关心无比,实则一个扮猪吃老虎,一个内心对她厌烦无比,两人在一起时说话做事也是容易觉得疲惫。
她虽然对他印象勉强可以,但她估计对方并不是,看到她估计就是恨不得让她消失。
顾从恩再打量她几眼,确认她坦荡到不像是有什么坏心思,才挥挥手放她回去,“回去吧,否则皇后娘娘又该催本宫了。”
顾蓁应了声,带着婉卿出了东宫,往璟宁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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