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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赶了两日的路,又挨了几次莫须有的痛,秦黛黛给岑望随手盖了件被衾便早早睡下了。
未曾想连梦中也不得安稳。
她梦见自己身处在一片毫无灵气的废墟中,四周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处处弥漫着血腥味。
她在黑暗中前行,直到触碰到一尊冰凉的石碑,上方写了三个大字。
秦黛黛一字一字地摸索,六,合,镇。
摸到最后一字时,周遭骤然塌缩,再睁眼她竟已在一处冰冷的牢笼外,稍稍用力,牢笼门便“吱呀”
一声打开,扑簌簌的铁锈纷纷落下。
牢笼里关着的,并非飞禽野兽,而是……人。
一个满脸漠然的孩童。
周遭太黑,她根本看不清那孩童的模样,只看见他睁着大大的眸子看向眼前的高大黑影。
那道黑影手中拿着泛着冷光的匕首,另一手抓着孩童细瘦的手臂,如宰杀牲畜一般,割下了他的一片肉。
血立刻便沿着伤口流出,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在下方的白瓷碗中。
血腥味越发浓郁了,甚至夹带着淡淡的香气。
那黑影将孩童松开,转身离去,不知打开了哪里的门,有光透过门缝映照到孩童的脸上。
孱弱的眉眼如同细细雕琢的白瓷娃娃,犹带着未长成的稚气与俏丽。
秦黛黛看清孩童的模样,倒吸了一口气。
是比三四岁的岑望还要年幼的他。
孩童似听见了动静,抬头望向她的方向。
他看了她很久,而后突然抬手:“阿姊,救我——”
秦黛黛是在第二日晨时被疼醒的。
这股疼痛格外熟悉,和昨晚右臂、双腿的疼痛几乎一模一样,削肉般的痛感。
岑望!
秦黛黛在心底咬牙切齿地唤出这个名字,掀开被子走下床,径自朝软榻走去。
岑望果真已经醒了,小小的躯体正躺在厚大的被衾之中,睁着大大的眸子,空荡地望向上方。
秦黛黛将他从被衾里抓出来,而后便发现昨晚包扎好的绢帕,竟已经全部被淋淋鲜血染红,血腥味逐渐与梦中的味道重叠。
而岑望仿佛没有察觉般,神情死寂又安静。
秦黛黛蹙紧眉头,将绢帕一条条剪开,看清伤口时,她的手不觉僵住。
寻常凡剑所伤,用上好的灵药不出两个时辰便能止血生新,使得伤口恢复如初。
可岑望手臂、腿上的伤,依旧遍布在他细瘦的肢体上,和昨日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好转的迹象。
只有灵药已被鲜血冲刷干净,是以疼痛复发。
千叶也察觉到异样,惊讶道:“怎么会……”
秦黛黛也不知,沉吟片刻,她再次拿出灵药熟练地提着孩童的手臂,上药,包扎。
有昨日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她做得还算顺手。
整个
过程,岑望依旧一声不吭。
只是等秦黛黛抬眸才发觉,他不知何时已经收回望向屋顶的目光,眸子纹丝不动地望着她。
“别看我!”
一早被生生痛醒,饶是秦黛黛多年养成的好脾性,此刻也难免生了几分恼怒。
可偏偏那孩童听不懂人话,目光仍定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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