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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歹,就在振杰回乡的那年,父母也终于带我回到了芷县,老家就在你的背上,再看见它,我也一点不会奇怪,我读小学二年级,周三读三年级,旭已经读六年级。
进校第一天,我就知道他们俩,母亲为我指过,我说过,我们有远亲关系。
锦集也在联小,和周三同岁,跳级在四年级。
他算是我父亲那边的亲戚,那时候,我还听不懂芷县的方言,我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我玩耍的也只有他们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关系都较远了,在芷县,各个官职工位上有很多我的远亲。
我和他们的关系算不上好,不过高中毕业时,他们还是试图给我“一句话办事”
,我听着二伯拉话,说着我这一路上来得不容易,上大学后也不要放松……最后,他终于对我说,别离家太远,就报芷县的工程学校,大学毕业就在国企给我安排工作。
由于从小和他们斗智斗勇,我又是个敏感的孩子,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我嗯嗯点头,不再和他多说话了。
人情是一方面,还有很另外的事。
那场旭的升学宴,我初一,周三初二,锦集初三。
由于锦集升学,总算给我留下了一些机会,我更加殷勤地向周三家跑,她家里常常只有她一个人。
我们念诗,下棋,也是为了不在我那个家里待,我错失了很多与家人相处的时间,他们常常埋怨我,我依旧我行我素。
旭去到了一所很好的大学,但他选择先服兵役,死在了中印边境的冲突中。
那天我再一次来到周三家楼下,我知道消息的瞬间就跑过来了,但房门紧闭,像没人在家一样。
我拼命地敲门,求周三开门,让我再看一眼她,看她有没有事,却没有任何声响。
现在想来,我该像锦集一样砸门吗?锦集在高中放月假后才来,那天我们理想主义俱乐部的华和树也来啦。
我们等了好久,就在她家楼下的公园,但她好像真的离开了,无论我们说什么,没有一点回应,我们在石桌子上坐着,看着她家的阳台。
是的,她离开了,她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我不常见周三父母,她也不和我聊这些。
黄昏时,我们便散了,华和树表示会每天都给她打电话。
锦集和我找了个地方坐坐,就在理想主义俱乐部楼下的一间饭店。
我们心里都明白对方喜欢周三,只是锦集的机会大些,我们点了一碗粉,嗦粉,一句话不说。
我终于问他讨不讨厌我,他摇摇头,又怕我多想,“蒋振国,我不讨厌你,只是算不上喜欢。”
我的名字你们知道了,我和蒋振杰是同一辈的,只是年龄相差很多。
我之所以那么问,是因为他说过一段话:“我曾提及,自己对族中兄弟疏离乃至心生厌烦,根源大抵在于,我虽出身于两个家族,本应天然地与之相融相亲,可内心深处却不愿在任何方面与之建立深切的羁绊。
我的那些族兄弟,他们的行事作风仍留存着粗蛮的遗痕,近乎是野性难驯的具象化身,与我所认知中知礼守矩的孩子相差甚远。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身那股原始而莽撞的力量,我幼时也曾略加宠爱、担起照顾之责,然而这份情谊终究浅薄,我并非真心实意地喜欢他们,况且他们还极为顽皮捣蛋,总爱惹是生非。
至于父亲家族那边的亲人,我同样难以亲近。
他们或许未曾直白地表露,但对每个孩子都怀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仿若要将我们的人生轨迹全然攥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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