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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抓着谢裕的肩胛骨的时候,虽然也会奇怪,谢裕的那一处肌肤怎么是凹凸不平的,却也只以为是习武之人常有的皮肤不好,一直盖着厚重的盔甲生了病,从来没有多想。
在沈蔺怔神的片刻,谢裕已经是解开了他手上捆绑的粗麻绳。
他拽着沈蔺的手腕,强迫他摸上自己身上的疤痕。
谢裕的手劲很大,因为一直被粗麻绳绑着但没怎么挣扎的缘故,沈蔺的手腕并没有被磨出红痕,可是只是和谢裕接触的短短几秒,他就恍惚有了一种自己的手腕要被卸了下来的错觉。
抬眸一看,果真是红了一片。
“这一处,”
谢裕带着沈蔺摸上自己的肩膀,“是我还未封王时一次外出征战,敌军间隙混入了军营,拿着大刀砍得。”
“这一处,”
谢裕又是强迫沈蔺摸上自己胸口已经愈合的圆形疤痕,“是我封王之后的一次集会,一个世家子弟发了疯地冲了进来,掏出匕首狠狠捅了进去。”
“还有这一处,”
谢裕最后带着沈蔺摸上了腰腹上最长最大的那一次疤痕,“是一次城乱之中,被不知道什么人用匕首划得。”
“你知道这些人都有什么特点吗?”
谢裕扯了扯嘴角,表情狂傲不屑,又带着偏执疯狂,“他们最后都死了,都被我杀了,他们临死之前,对我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我恨你’。”
“哦不对。”
谢裕又是轻轻笑了,“听得太多,我险些记叉了。
最后那一句‘我恨你’,是我对别人说的。
因为我恨他,所以我把他杀了。”
“玉琢,”
谢裕低了语气,蛊惑人心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恨。
你恨我,你也想杀了我么?”
“你……?!”
沈蔺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所认识的谢裕,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如此接近一个地狱恶煞,连平日里饮用的清水,都是猩红粘稠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不,不是,是他们为什么要来杀你?!”
“为什么?”
谢裕眯着眼睛,好久没回忆起这个问题,脑子还有些迟钝。
“第一处,他要杀我……好像是因为我领兵攻破了一座城池,还杀尽了城中的老弱妇孺。”
“第二处……哦,我想起来了。
我判了他家连诛九族,他从狱中偷偷跑了出来,想要向我寻仇。”
“至于第三处。”
唯独到了这里,谢裕的语气没有半点停顿迟疑,他冷笑了一声,不近人情地说:“这世上有些人要杀你,本就不需要由,正如有的国家会被灭亡,也没有由。”
“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我抢过了那柄用来杀我的匕首,刺进了脖子中的血管,一下又一下,被活生生磨死的。”
明明身上还盖着半条被褥,沈蔺的身体却从来都没有这么冷过,就好像连身上的血液都被冻结,无法在管腔之中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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