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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婙却不由分说,将她摁在了椅子上,拿起梳子给她理顺长发,然后开始编辫子。
赵明月从镜子里看到,池婙的动作并不娴熟,甚至有几分笨拙,可手指从发间穿过,时不时碰到头皮的感觉却十分温暖。
这让她想起了母亲还在时的光景,不知不觉地,视线就被泪水模糊了。
池婙问她,“你哭什么?”
赵明月哽咽着说:“我,我想起了我娘……小的时候,她也总是这样……给我梳头发。”
池婙眸光微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编织发辫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顿了片刻,才继续动作,拿过红绳将发尾缠紧。
她放下编好的辫子,神色已恢复寻常,冷声道,“梳好了。
把你的眼泪擦干净,等会我们去骑马,别让我看见你在马背上哭哭啼啼。”
赵明月立刻噤声,心中有些羞赧,慌忙抬手将把眼泪抹干了。
再次来到马厩,她用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果然没有看见之前那个被鞭打的马奴。
昨晚,她特意派人送药给马奴,回来的人却告诉她马奴逃走了。
真是奇怪,那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可能逃走?
赵明月悄悄看了眼池婙,难道是她让人把马奴处理掉了?
虽然心里这样猜测,但是赵明月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她如今和池皇后关系缓和了不少,没必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马奴得罪她。
愣神的功夫,池婙已经为她挑选好了马。
宝马皮毛乌黑,眼睛深邃,当她试着抚摸马儿颈部的鬣毛时,它很是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赵明月立刻喜欢上了它,牵着马儿来到猎场。
她此前从未学过骑马,甚至觉得这东西很难,也不是一个淑女该做的事情。
所以,连她都没有想到,池婙不过是示范了一遍上马下马的动作,她就能立刻完美复现出来,甚至可以稳稳地坐在马鞍上,驱马慢慢往前走。
池婙望向她的眼中多了丝惊讶,“看来你比我想的要更有天赋。”
赵明月听到这句夸赞,心中很是得意,微微抬起下巴,感受着微风吹过脸颊的惬意。
“难道阿娘以为我很差劲?我小时候可是很厉害的,和那些世子们打架都从未输过!
只是阿爹更喜欢温柔高雅的女儿——啊!”
马儿忽然快跑起来,她立刻夹紧马腹,伏身抱住了马脖子,仓惶尖叫起来。
池婙骑马跟上来,随在她身侧,“放松些,试着慢慢坐直身体。”
赵明月深吸了口气,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慢慢松开手,抓住缰绳,坐了回去。
池婙笑道:“很好。”
天边红日渐渐沉下去,地上影子变得细长,山林寂静,宽阔的猎场上只听得到哒哒的马蹄声响。
赵明月兴奋地跑了一下午马,就像是释放了天性一般,等从马上下来,才发现腰和腿都酸得不行,走路直打颤。
最后,她是被池婙搀扶着回去的,用过晚膳后,还被她留宿在殿中。
躺在陌生的床上,旁边的人还是她既敬且畏的池皇后,赵明月还以为她会紧张到睡不着,结果头一挨上枕头,就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直到半夜时分,她被一阵响动惊醒,昏暗光线中,隐约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站在床边脱外衫。
是去起夜了吗?赵明月太困了,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声,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翌日,赵明月醒来,发现池婙已经起身,披了件轻薄的夏衫,坐在床边喝茶漱口。
丹映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她衣上还沾着晨露,走动间带起一股含着草木清香的微风。
她来到池婙身前,先是看了赵明月一眼,才轻声开口,“主子,圣上他,薨逝了。”
“什么?”
赵明月顿觉脑中轰鸣起来,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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