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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里尔沉默了一下,又道,“对不起。”
“干嘛对不起?”
塔那托莫名其妙,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这都是联邦的错。”
乌里尔叹息。
“联邦是什么东西?”
塔那托完全没听说过,她的认知里只有尤托皮亚人以及坦布人。
“你到垃圾城来干什么?如果是想买信息素的话那你就走错地方了,要去上帝城才行。”
塔那托看在小面包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为乌里尔指点迷津。
“我来纠正这个错误,我希望你们可以和我弟弟一样,每天都吃上小面包。”
乌里尔坦诚道。
塔那托突然停住脚步,她望着乌里尔怔了很久,突然凶巴巴道:“别开玩笑了,那是不可能的,坦布人不会施舍给我们小面包!”
乌里尔没有争辩,他不是一个喜欢空谈的人,对于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尤托皮亚人来说,梦想,野心,自由,觉醒,这些字眼都是高高在上不切实际的纸上谈兵。
想要唤起一个民族的勇气,不能只靠嘴。
乌里尔转回身,揉了揉像狮子鬃毛一样的头发:“我能看看你平时吃的东西吗?”
塔那托警惕地盯着他:“我没有吃的,要现找。”
乌里尔:“我陪你一起找。”
塔那托:“你都有小面包吃了,我们吃的绝对没有那个好。”
乌里尔:“带我看看吧,孩子。”
塔那托又被这句孩子击中了。
在尤托皮亚,女人们在她这个年龄都有下一代了,根本不能被称为孩子,可这个大胡子居然一直这么叫她。
这让很早就失去了母亲的塔那托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她带着乌里尔去了自己区的垃圾堆,有一些人正在垃圾里面翻找,今天新的垃圾还没有从上面掉下来,堆积在这里的都是昨天剩下的。
苍蝇铺天盖地,伸手一抓都能掐死一把,但塔那托浑然不觉地走进垃圾堆里,在腐臭肮脏的垃圾里翻找起来。
“我就是在这里找吃的,今天不巧,都被人捡完了,不然我才不会出去冒险,你——”
她刚想说你看看就得了,但一转头,却发现乌里尔也一头扎进垃圾堆里翻找了起来。
塔那托僵住不动。
乌里尔虽然风尘仆仆,裤腿挂满淤沙,但看得出来,他的衣服是很好的,他整个人是干净的。
可他就这样毫无障碍地扑到垃圾里,和她一样卖力。
塔那托心情有些微妙,因为她从小就被教导尤托皮亚人是低等的,卑微的,是和牲畜差不多的种族。
坦布人歧视鄙夷他们,外地人也对这里避而远之。
其实塔那托不知道,她初见乌里尔的那种心情,叫作自卑,无论是装凶还是警惕,都是她的保护膜,她不认为自己和乌里尔是平等的人。
“啊找到了,一条过期咖啡。”
乌里尔自得其乐,哈哈大笑。
他直接站在垃圾堆里,挥走碍眼的苍蝇,用脏兮兮的手撕开包装袋,仰头倒了半管在嘴里。
嚼了嚼吞下去,他把另半管递给塔那托:“喏,小孩子少吃点咖啡粉。”
“这苦巴巴的东西我们——”
塔那托刚想说这苦巴巴的东西没人咽得下去,但话到一半,她将后半截舍去了。
塔那托接过咖啡粉,仰头英勇地灌进了自己嘴里。
很苦很干很难吃,简直比嗖酸葡萄还难吃,她整张脸都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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