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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九极缓极轻地拉开了房门,换气扇的嗡嗡声传了进来,显得这处空间格外安静。
他慢慢探出头,看见那辆推车还停在空地边缘,从这个角度,也能看见车板上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
“诈尸了吗?”
机器人在身后很小声地问。
“没有。”
纪九重新关门:“睡吧。”
房门合拢,发出砰一声响,整个生活区重新陷入安静。
空间顶部的换气装置不停运转,巨大的扇叶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影子很有节奏地掠过推车和平躺着的序列者尸体,也让那张英俊冰冷的脸庞很有节奏的忽明忽暗。
序列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唇自然闭合,但一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幽深黑瞳直视着上空。
安静中,那垂搭在身侧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手肘跟着曲起,再撑起身,慢慢从车板上坐起。
他转动脖子,颈骨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再伸手摸了下颈部,摸到那条已经凝成痂的血痕,保持这个姿势停顿了两秒,接着抬腿下地。
序列者打量着这个大厅,视线落在住宿区的某扇房门上,眼里闪过一道森冷的光。
他思索了两秒,还是转过身,走向了通往地面的那条长斜坡。
他脚步拖曳迟缓,每走出几步便会撑着身旁墙壁休息。
用了好几分钟才走到通道口,拿起靠墙的一根铁棍,打开了通道门。
门开的瞬间,凛冽寒风卷着雪片涌入,通道墙壁发出一阵窸窣声响,爬上了一层冰霜。
序列者站在通道外的厚沉积雪上。
灯光从背后勾勒出他的高大身形,单手握棍,双腿微微分开,虽然虚弱,却背部挺直,站得很稳。
那群钢鬣兽原本分散在通道口一周,现在都汇聚在了一起,却只冲着他咆哮低吼,凶狠中带着忌惮。
序列者朝离得最近的一只钢鬣兽走去,铁棍拖在雪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深辙。
那只钢鬣兽前一秒还跃跃欲试地扑出,后一秒便呜鸣一声转身开逃。
序列者像是想要捕杀一只钢鬣兽,但只要他前进,兽群便后退。
他停步,兽群也跟着停下,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几次过后,序列者神情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胸脯有些急促地起伏。
他休息片刻后,没有再继续尝试捕杀钢鬣兽,而是重新走向地下生活区。
序列者站在大厅空地上,看着住宿区的某扇房门。
他的脸背着光,在那挺拔鼻梁的阴影里,嘴唇形成一个冷酷的弧度。
他走向那堆乱七八糟的仪器,捡起一根细如蚕丝的金属线,再拆掉一个轮盘装置,取出里面的散热片。
散热片尺余长,边缘薄,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纪九今晚睡了场好觉,第二天醒来,只觉身体和精神都好了不少。
待机器人检查过伤口又换了药,便叼着一支营养剂走出了房间。
他先去看了序列者尸体,站在推车旁,将营养剂的细管嘬得吱吱响。
尸体看上去和昨晚没有什么不同,板正地躺着,一只手搁在身侧,一只手搭在小腹上。
皮肤颜色也没有改变,眼睛和嘴唇自然闭合,颈间横着一道又厚又宽的血痂。
纪九凑近了些,在尸体上方抽动着鼻子嗅闻,一直闻到了尸体耳旁。
在确定没有什么异味后,才满意地站直身,朝尸体举了举营养剂:“阿宝,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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