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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艰涩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喝过水了一般,宁遇慈心中咯噔一声,想起刚才季念掐过他的脸后又擦了手。
恐怕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他误会了。
宁遇慈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说,偏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逢春,朝她招了招手,把钥匙递给她,“你来吧,帮我给遂安解开。”
逢春接过她手中的钥匙,迅速地解开了遂安脖子上的锁链,这一次,他没有躲。
宁遇慈看着遂安,他身上的侍卫服已经破碎,衣摆下边脏污不堪,带着干涸的血迹,背上和胳膊上都有渗血的鞭痕。
这些伤痕皆是拜季念所赐,新伤叠旧伤,遂安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她想不通,季念怎么会如此骄纵,她在自己那个世界也是如此吗?不拿人命当人命看吗?那还是法制社会吗?宁遇慈递过手中的伤药,“这个给你用,效果很好。”
“这两年是我对不起你们。”
言毕,她朝着逢春跟遂安深深鞠了一躬,原主看着两人被占据自己躯壳的季念欺负,一直都觉得十分对不起他们,却没有一个机会亲口跟他们说一句抱歉。
宁遇慈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语气少了尖锐高傲,十分平静,说话有条有理,“我的脑子在春日宴进了水,并不清醒,做了许多错事,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对不起。”
“我知道两年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我也不敢奢求你们的原谅,只是我做错了事,这句对不起是我应该说的。”
言毕,她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逢春跟遂安比宋遇慈还小一岁,原主在时一直把两人当弟弟妹妹,教逢春识字,送遂安习武,甚至归还了两人的卖身契。
只是宋遇慈没有机会好好地跟两人道个别就已彻底天人永隔。
逢春看了看遂安,又转头看向宁遇慈,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无措和震惊。
她不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哪有当主子的给她们这些做奴才的道歉的道理。
想起这两年大姑娘的喜怒无常,两人一时谁也没敢说话。
遂安垂眸盯着手中的药膏,轻轻地摩挲了一把,这罐药膏他记得,是宋遇慈去寻小侯爷的路上不小心绊了一跤,小侯爷让人送来的,她一直都宝贝得很,自己都舍不得用,恨不得供起来。
如今居然舍得给他?他配吗?还是说大姑娘往里面加了什么别的东西?辣椒粉?痒痒粉?遂安从来不觉得自己能配得上任何好东西,就像大姑娘说的,他是狗崽子,只配被锁着蹲在地上。
遂安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双眼皮有一道深深的皱褶,这两年其实他挺恨宋遇慈的。
被她打没关系,但是在被她羞辱的时候,尤其是在被一个曾经对自己那么好的人羞辱过后,遂安一度绝望到想自尽。
且自尽前想带着宋遇慈一起,即使是死,也要让这种恨意延续下去。
这个想法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他甚至没跟逢春透露过。
逢春胆子那么小,若是知道恐怕要被吓坏了。
宁遇慈不愿意尴尬的气氛继续延续,挥了挥手留下逢春,“逢春,你帮遂安上药吧,我去看看父亲母亲,不必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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