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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熟悉的声音,遂安抬头,便见廊下的宋遇慈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正笑着朝他招手。
遂安愣了愣,极快地低头朝她走去。
他有多久没看见大姑娘这样的笑容了?两年。
遂安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指,心中的天秤摇摆不定。
她叫自己做什么,是打算责罚自己吗?如果是,那道士除邪祟便是假的,若不是,他才信大姑娘这两年变成这样真的是因为邪祟。
“属下见过大姑娘,大姑娘有何吩咐?”
宁遇慈抬手,掌心朝下往里点了点,“你上前来说话,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只是疯起来的时候比吃人还凶。
闻言,遂安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身子弓得更低了,“大姑娘,这不合规矩。”
“你站在我的院子,又是我的侍卫,我就是规矩。”
宁遇慈的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带着压迫,“过来。”
遂安一怔,这才抬腿挪到宁遇慈面前。
他生得高,站在台阶下恰巧能和她平视,但遂安却一直不肯抬头。
宁遇慈左看右看,确认他脸颊上的鞭痕和巴掌印已经消失不见,握住他的胳膊就去扒拉他的衣袖。
遂安没料到她的动作,一时没来得及阻止,被宁遇慈看到了胳膊上还未愈合的鞭伤。
手腕被她紧紧抓着,掀开衣袖的动作却又轻柔至极。
遂安只觉得被她握住的地方像被烈火灼烧,滚烫的温度一寸寸蔓延,他立刻挣脱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将衣袖拨下来,恭敬请罪:“污了大姑娘的眼,还请大姑娘勿要怪罪,属下这便离开。”
宋遇慈从小娇生惯养,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他这满身伤痕肯定又该被嫌弃了。
“站住。”
宁遇慈跳下台阶,拽住他腰带不让他离开,“你就这么怕我?”
他分明满身武力,在她面前却永远卑躬屈膝,即使被她责打也只是默默承受。
宁遇慈叹了口气,有意放柔语气,“给你的伤药呢?你是不是没用?”
遂安一时进不得退不得,只得僵在原地回话,“大姑娘送的伤药贵重,属下位卑命贱,不能浪费了去。”
闻言,宁遇慈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遂安说话做事都像一个别扭固执又自卑的敏感少年。
他配得感缺失,总觉得自己很差劲,什么好的都不会属于他。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恐怕就是季念。
宁遇慈没有回答,揪着他的腰带,大步朝他居住的西厢房走去。
推开门后,入目是极其简洁的陈设,只有一张单人床塌,一张瘸了腿的桌子和一个衣柜。
榻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地摆成了一个豆腐块放在枕头下,整个房间没有一点儿人气。
伤药就在桌上摆着,宁遇慈强硬地按着遂安坐下,“脱衣裳。”
一锤定音,遂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听见了什么。
“大……大姑娘,这,不合适。”
遂安幼时是个结巴,长大后好些了,但紧张的时候说话依旧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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