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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觉得蹊跷,请二爷拿个主意。”
“他说要请我喝酒?”
匡义也有些迷惑了。
“是的。
说只请二爷一人,还说二爷肯定有兴趣跟他喝一杯。”
武义律摆摆头,道,“兴许是他在故弄玄虚,万一二爷进去,被他挟为人质,那可就不好办了。”
武义律是个行伍出身,说话直率。
匡义虽在国子监读书数年,但武艺练习却未有一日怠懈,只是从未有上沙场的机会,平日常被黑衣军诸将瞧不起,今日被这话一激,倒更想显示自己的勇猛,当即跳下马来,将马鞭随意扔给跟随的小厮,便大步往里走,一面道:“他败了霜的蚂蚱,还能挟住我?你们都在门外等我,我倒要看看这卖弄的是什么玄虚。”
武义律阻拦不住,但又确实放心不下,只好让几个武艺精湛的从墙那边跳进来,又命围守的兵士又往里站了些,将这不大的院子箍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圈子。
余爷的院子外面看着不大,走进去倒别有洞天。
两进的屋子,院子右边靠花墙处有一口井,风一阵阵的吹来,树木发出嘶嘶鸣叫,去年过冬残存的枯叶飘飞,落在了树影斑驳的地上,将这浓醉的春日点染成了衰败的秋意。
余爷衣着一如既往的整洁,昂贵的衣料在阳光的折射下呈现出华美的亮泽,虚浮地挂在干瘦的身躯上,他见匡义进来,淡淡一笑,“长孙都督两天就被斩了,赵大人今日才来,是有意留两日时间让余某逃命吗?”
“你毕竟当时帮我解决过难题,虽然各为其主,这点恩情,我倒还是记念的。
若不是大哥催得紧,兴许还能再缓几日。”
匡义拉开张椅子,大咧咧地坐下,手中随意玩弄一个空酒杯,“不过看着架势,余爷倒也没想逃。”
余爷笑道:“赵大人的恩情,余某感激。
但事败如此,余某逃出去也照样是一死。”
他提起酒壶,替匡义满满地斟上了一杯酒,道,“余某这里有桩买卖,倒想跟赵大人谈谈,兴许能谋得一线生机。”
匡义玩味地看着他,语意便带着几分不屑:“长孙思恭死了,岐国公被查处,余爷手上还有能使活命的东西?”
余爷笑意深远,语意澹澹:“当然。
不过不知余某的性命究竟是握在赵大人的手中呢?还是在令兄手里。”
匡义被这话挤兑的有些脸红,像余爷这么一个无官无衔草民的生死,本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但大哥特意嘱咐过,要将此人带回去,倒让他对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思索了半天,有些气急道:“你的命,得从我手中过一道,再从大哥手里过一道,你最好别得意,究竟是什么买卖,快说便是。”
余爷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窘境,倒也不再多言,转身在屋角的箱子里翻找着,一面说道:“赵大人有没有想过,余某一介草民,即便跟长孙氏有些牵连,终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朽,开封府随便派人便拿了去,何必要出动黑衣军呢?”
匡义默不作声,余爷将一个木雕的画匣放在桌上,嘿嘿冷笑了一声,自答道,“原来余某与令兄早就结了私仇,亏我还蒙在鼓里,以为可以与大人谋事。”
说罢,他轻轻地推开木匣,从里面取出一卷两掌宽的画轴,缓缓打开,一个盛装女子的画像便跃然而出,小巧的鹅蛋脸上薄薄地施了一层粉黛,一身绯红色牡丹上裳,深红色百褶如意月裙,一头齐身的长发束成了一个反绾髻,额上贴着一朵镶金花钿,累累光彩,更衬得那双含情剪水的美目,意远悠长。
匡义的嘴张得老大,这画像中的女子不正是让他魂牵梦萦的解忧,只是从未见她如此打扮过。
他怔怔地看了一眼余爷,语气中半是嫉妒半是怒火地问:“你怎么会有解忧的画像。”
余爷冷冷地笑道:“解忧,解忧……真是个好名字,她从前在永乐楼的时候,名叫翘翘。”
永乐楼,流苏阁,美翘翘,是当年开封城中纨绔世子们最爱的风流谈资。
可惜翘翘成名不过两个月,便被奉国军指挥使张令铎养在了内宅,她那倾世的容颜,便不再轻易露面。
没多久,永乐楼大火,将这风流香艳处烧了个精光,听说翘翘也在火中殒命。
她怎么就变成了大哥的偏房娘子?匡义大惑不解,胸口像憋了团烈火一般难受,他一把抓起余爷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想谈什么?想以此作为要挟,污蔑我家兄长的声誉清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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