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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瑜竟片刻犹豫也无,他刚落座,就答了季邈的话。
“阳寂旧址现已残破不堪,绝大多数百姓都已迁居,可老城中现还有十余位老人居住。
阿瑜此前途经旧城,还曾进去细看过。”
“那城中有一宅院,”
季邈看一眼他,“其中卧房榻上,宿着位七旬老妇,你可知道么?”
季瑜闻言蹙眉,像是全然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号人,他迟疑道:“老妇......可那城中均是老人,也大多腿脚不便、久居在床,平常鲜少出来走动。
不知兄长说的,究竟是哪一位?”
“那妇人住在沈家老宅,乃是沈氏老母。”
季邈目光扫过来,凉凉一瞥,“阳寂粮长,沈万良——阿瑜可还记得这人吗?”
席间骤然静寂,惟余弦乐声依旧,掩盖正堂内异动。
季明远抬眸,不过一瞬,便握着酒杯狠狠落到桌上。
“季邈!”
季明远冷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非得提这档子晦气事?”
以往季明远这样不悦,季邈就算再有话想说,也会压下不提。
可今日他迎着父亲的审视,竟然前所未有地生出一点铮然的抗据心。
他坐得直,沉声道:“父亲,如今沈万良已死,其母也不在人世,线索中断查无可查。
若阿瑜曾经见过沈家人,或将对此案有所助力。”
季明远没料到他会这样答,竟然一时语塞,沉默间季邈将话头牵回去,问:“阿瑜,你说是不是?”
“是。”
季瑜面色微微发白,轻声道,“兄长说得有理,那沈氏妇人,我的确见过。”
季邈面上不显,手间攥着杯,已经快将瓷盏捏碎了。
岂料季瑜深吸一口气,骤然拔高了声音:“可那废城里的所有人,我都见过!
父兄有所不知,莫约三月前,我去怀浪湖,自从发现旧址还有人居住,便携汤禾一同前去见过,以示王府关怀之心。
阳寂偏远,位处西北边境,城中人心稍有不稳便易滋生事端,兄长和父亲定然更加明白此理!”
他起身出座,竟然直直向季明远拜下去,说:“此事是阿瑜自作主张,忙没帮上,反倒为兄长增添烦忧,父亲罚我吧。”
像是终于不忍再听下去,汤禾竟也随着跪倒,出声辩驳道:“王爷明鉴!
公子生性良善,不忍见百姓受苦,那废城我随行去了两次,每次都是满载冬衣米面,由我亲自送到老人手上。”
“公子仁德贤名俱在外,阳寂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汤禾深深拜下去,“若世子不信,大可与我们共去阳寂城旧址,当场和人对峙。”
“属下只求王爷明鉴,还公子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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