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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枕书。”
裴长临轻声打断他,“你知道我这些年,见过多少个信誓旦旦能治好我的大夫吗?”
贺枕书眸光微动。
裴家从未放弃求医,裴长临这些年也的确看过许多许多大夫。
其中有一些,的确医术高明,可有些纯粹只为了骗钱。
但无论是什么人,没有一个能治得好他。
裴长临轻轻叹了口气,脚步未停,只留下贺枕书站在原地,望着对方的背影小声嘟囔:“可这次是真的啊……”
坦白而言,对方这态度,他是可以理解的。
太多次燃起希望又破灭之后,便不敢再有希望,这是人之常情。
何况这些年,他这病情不断拖累着家里,叫他不敢再尝试,也不愿再尝试。
青山镇离这里不远,但乘牛车也要大半日的光景,来回一趟再加吃住,又是一大笔开销。
偏偏贺枕书不能说出实情,在裴长临看来,这与先前每一次看大夫并无差别,他自然不会轻易同意。
别说是他,就算把这事告诉家里人,他们也不一定会同意让贺枕书带着裴长临去那么远的地方。
得想想别的办法才是。
贺枕书快走两步,追上前方的人。
二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贺枕书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偏头去看他。
世事真是很不公平。
裴长临模样生得英俊,那冷冰冰的气质在人群中也很突出,但他脸上仍能看出些许稚气。
他这个年纪,本该是最逍遥自在,贪玩随性的时候。
就因为这身病骨,他只能每日卧床修养,连出趟门都不容易。
他明明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啊。
贺枕书看得出神,后者忽然停下脚步。
他连忙移开视线,刚想往前走,却被人拉住了。
“怎、怎么了?”
贺枕书莫名有点心虚,几乎不敢看他。
裴长临道:“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贺枕书:“啊?”
他这才注意到两人已经重新走到市集,就停在刚才贺枕书进镇子时看到的那家馄饨摊前。
贺枕书愣了愣,正想说什么,就听见腹中传来一声极其清晰的:“咕噜~”
贺枕书:“……”
他连忙捂住肚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绝望地问:“它……它刚刚也响了吗?”
“响了。”
裴长临转身往那馄饨摊走去,掩去眼底一抹浅笑,“好几声。”
十文钱一碗的馄饨,裴长临也不心疼,两人一人要了一碗。
镇上的馄饨自然不指望店家能给多少肉馅,但胜在汤鲜,一个个小馄饨盛在用大骨熬了整整一夜的热汤里,一口下去肉汁满满。
贺枕书食指大动,瞬间将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抛去脑后,话都顾不上说,埋头专心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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