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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鸟,我的小麻雀,正确的问题是,你想我做什么。”
安德烈把手放在莱纳胸前,好像要数他的心跳,“你想要什么?”
莱纳的手开始发抖,他收回手,用力握拳,试图止住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震颤。
他想马上逃跑,也想躲进安德烈怀里,就像听到傍晚钟声的小羊。
“停下。”
他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单词,像是在劝诫自己颤抖的双手,“我希望这一切停下来,我想离开柏林,我想消失。”
“很好。”
安德烈悄声说,“那现在——”
莱纳往前一步,在对方来得及有所反应之前一拳揍在他脸上,安德烈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转折,撞上了水泥墙,摔在地上,迅速爬起来,对着水泥厂高高举起双手,在头顶交叉,好像要阻止一架战机降落。
莱纳这才发现屋顶确实有个影子,混在林立的通风管之间,因为安德烈的手势而收起狙击枪。
莱纳打了个冷颤。
“很公平。”
安德烈小心地摸了摸脸颊,清了清喉咙,“谢谢你饶过我的鼻子。
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话了吗?”
莱纳点点头,右手指关节一跳一跳地疼,他再次把手埋进衣袋里。
“可以了。”
第二十五章
安德烈脸上的瘀青在灯光下显得颜色更深,边缘出现一圈弥散的紫红色,仿佛瘀血正在缓慢入侵周围的组织,直至覆盖住整张脸,尽管莱纳知道这并不符合医学原理。
他们在一家废弃的商店里,空的,但散发着一股旧书的气味,窗户都用木板钉起来了,有什么东西在鞋底沙沙作响,莱纳低头,把一本皱巴巴的邮购商品踢到一边。
莱纳不知道这是哪里。
一辆车把他们从河边接走,安德烈坚持要蒙起他的眼睛,“不是不信任你,小鸟,是不信任科里亚”
。
车大约开了二三十分钟,但这不能说明什么,司机完全可以绕两个大圈,返回原处,制造一种走了很远的假象。
下车之后安德烈轻轻抓着他的手肘,带他往前走,转弯,开了一扇门,脚步声在密闭空间里回响,不像是走廊,也许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再开了一扇门,这才解下绑在他脸上的布条。
“你把什么都计划好了,不是吗?”
莱纳说,这不是问题,只是陈述,“你怎么确定我会跟你到这里来?”
“我当然不能确定。”
安德烈不知道在阴影中捣鼓什么,又一盏灯亮起,照亮了一片破损的瓷砖地,上面摆着一套桌椅,旁边有个污渍斑斑的炉子,这里曾经有个厨房,地上留有墙壁的痕迹。
一道嵌着砖块残骸的灰色直线隔开瓷砖和木地板。
安德烈把茶壶放到炉子上,莱纳甚至没留意到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你太礼貌了,小鸟,你考虑过军情六处不一定需要你‘自愿’跟我到这里来吗?”
他拧开了炉子,干涩的噼啪一声,火焰窜起来,差点烧到他的手,“再说,如果事态恶化,他们甚至不一定需要你活着。
尸体搬进车尾箱,沿着河开到郊外,扔掉,噗通。”
“你也是‘他们’的一部分,不用把自己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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