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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鼓起勇气大迈步上台阶:“羡泽!
叫你呢,我都听见你在屋里了。”
陆炽邑推开门,房间不大,屏风遮住后头的卧房,他果不其然听到羡泽似乎在与谁低声说话,他扁扁嘴往里走了几步:“你还装什么不在屋——”
陆炽邑忽然顿住了脚。
他只瞧见床帐落下,纱帘内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两双鞋有些乱的摆在床下,一双是她的鸢纹绣花鞋,一双是很眼熟的云头软履……
那、那是——
紧接着,宽袖与手臂从床帐内滑落,那明心宗几十年前的旧衣款式,只会有一个人穿。
陆炽邑再傻,此刻也明白了,头皮炸起来,一蹦三尺高:“好啊!
钟以岫,昨日教我无事不登寡妇门!
结果你自己跑来爬寡妇床了!”
……
羡泽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几刻钟前,在岫师兄说“屋里有魔气”
后,她确实慌了一瞬,但立刻又故作吃惊道:“魔气?难不成是我屋内有魔修来过?”
钟以岫性情单纯,道:“你之前说过,那位友人似乎修炼时邪气入体,或是练过些魔道功法,可能身上就沾染了几分。
他总是出入这里吧。”
这么快就把话题往入魔上引,一点也不提山川志的事。
他是为了山川志而来,还是为了江连星而来?
羡泽垂眼将茶壶和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笑道:“师兄想要喝带些花蜜的茶吗?”
钟以岫还以为自己用聊天化解了尴尬的气氛,轻快的点点头。
羡泽端着茶杯走出房间,她只犹豫了一瞬,就刺破了手指,看着血珠滴入茶杯中。
她早说要给他泡茶的时候,就想过这招。
所以特意选的是红瓣蔺薇花茶,泡出的茶汤是粉红色,气味浓烈,血滴入也不显眼不易闻出。
这师兄此行要真是为了江连星的事,却不抓刚刚出门的江连星,而是跟她进屋详谈,不会是认为她是江连星的生母,以为能拿她的命来要挟江连星?
让她当人质,那不如她先下手为强。
这血珠浓度远比昨天要猛烈,连具灵期的陆炽邑都能毒倒,这位师兄哪怕是元婴也差不多。
真要是中途就被发现,她也可以说是自己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只要不到最后一步,她就能掉眼泪装无辜给自己留后路。
羡泽端着瓷杯走回来,放在了桌子上,跟另外的茶杯混在一起,只有她自己认得出来细微的差别,轻声道:“所以,师兄是确认我那友人入魔了?”
“至少有这样的端倪了。”
他实话实说,羡泽与此同时抬手轻轻触摸着项链,却没想到,只听见他内心是一片洁净的空,没有任何阴谋计划。
羡泽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摆出慈母模样,蹙眉道:“这……不要紧吗?他以前在外流浪,或许是沾染了些不祥魔气。
但我听说九洲十八川的仙门,对魔修几乎是斩尽杀绝,而且又曾有多次屠魔——”
钟以岫内心有一丝波澜,如琉璃屋檐上汇聚的一滴水,落入空镜般的湖面,他垂眉,轻声道:“屠魔吗?谁又来定义魔呢,是三大仙门说定的魔,就一定是魔了吗?上古时代,或许神魔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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