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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禾就在蒙古包内转转,她拿起一个奶桶对都兰说:“这桶都裂了,叫我男人给你修吧。”
都兰看向那只桶,有点赧然,原本平西草原有木匠的,只不过后来转场了就再没有见到。
她的桶坏了都是自己胡乱塞点木片,后面水一泡,桶又烂了,也只能看着它烂。
“你男人是木匠?”
“对啊,”
姜青禾想了想问,“草场上还有人家要修桶的没,做桶也成,我们想换点达布斯。”
换盐可不是正经交易,姜青禾用蒙语替代,她更想说青盐,但是青盐叫希克力柯克达布逊,实在是太长又拗口。
木匠在哪个来说都很吃香,但春山湾有老木匠,就显得徐祯这个年轻的木匠不牢靠,小件请他修修就算了,大件的立柜、大轱辘车等都少有人找他。
“换达布斯?”
都兰说得明显就流利很多,她想了想说:“太多要做桶的了,夏季羊出奶多,桶烂得快。”
“你等额去问问。”
都兰掀了毡布帘子就跑远了,然后过了很久,徐祯跟姜青禾又割了好几捆草。
她才甩着两只麻花辫跑回来,脸蛋叫日头晒得红扑扑的,她喘着气跟姜青禾说:“达布斯只能换一点,你们明天来修桶的话,可以换白食。”
她用方言说:“酥油、羊奶、牛奶、奶疙瘩都可以,达布斯不多,部落控着。”
姜青禾笑的眼睛弯起来,她说:“等回去拿了工具,明天就过来。”
草原的鲜奶,呱呱好。
灰豆子
回程的时候,绕了个大圈,没从村口走,而是拐到了戈壁滩。
虎妮甩着杆跟姜青禾说:“俺不是怂,也不是怕村口那群谝闲传的。”
一群婆姨就晓得睇高高,丢凉腔,没娃在虎妮都跟她们对着呛。
有娃在就不好撸袖子跟人干一架,动手她在行,吵嘴她说不过人家。
“我还没来过这,顺道摘一篮子沙葱,回头腌了吃,”
姜青禾站在只生满碱蓬的土地上,更远处是裸露的黄沙。
虎妮从车上跳下来,她看着远处的沙漠,上面有一簇簇绿色,那都是沙葱。
她朝那边抬抬下巴,“等农忙散了,每家都得去那边栽树苗子。”
黄沙阿,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最痛恨春夏季风盛的时候,吹来的黄毛风,也有叫黄沙云彩的。
铺天盖地的黄,沙子扑簌簌地落,男不离帽女不离头巾,都是从黄毛风吹起开始的。
姜青禾知道黄毛风,这个叫法太轻盈了,后世的名词沙尘暴更能体现它的肆虐。
“栽不出来树的,”
姜青禾想,这里水土流失太多,而且只会蛮种,就像不远处沙窝子里旱死的柳条子,除了拉走当柴烧外,也没有办法。
大伙更不懂后世的麦草方格沙障,也就是草方格种法,而且种下去也不全是耐旱耐碱的树苗。
姜青禾注视着沙漠,那样无边的黄,怪不得古人要把沙漠叫做瀚海。
她这边感慨颇多,那边蔓蔓要徐祯给她挖捧沙子,最好给她在院子挖个沙坑出来。
蔓蔓抓着沙子一把扬出去,突然说:“小朋友去上学,都会玩沙子。”
她还记得呢,要上学的地方有个很大的沙坑,还有很多玩沙工具。
徐祯摸摸她的脑袋,他从车上翻出个毛口袋说:“爸爸给你做沙坑。”
虎妮捂脸,这沙有啥好玩的,不过她也问了嘴小草,“闺女你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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