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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杭州的第六日,我又挨个去了那些地方官员办事的机构。
守门的士兵早对我眼熟了,见我如孤身一人如弱柳,不由得同情和热心,格外帮我留意着。
但最近到访的人事里确实没有从京中来的,或是姓刘的。
我从焦虑中强自镇定,既然是微服私访,就有很大可能改名换姓,甚至是乔装打扮,伪造身份吧。
灵机一动,我准备亡羊补牢,既然守株待兔并不奏效,不如另谋法子,在人头攒动的人海中举起火把,让他能看见我。
沿着原路折返,心中还在推敲主意办法,不曾留意小巷旁桂花零落荡漾的暗香,亦不曾留意路人与低空轻掠的王堂谢家燕。
“这位——夫人,请留步。”
身后的人早从我的打扮对我进行了基本判断——虽然面纱遮脸,但未能掩住蛾眉螓首,善睐明眸。
可惜青簪挽发,云鬟高耸,似已婚嫁。
他眼底的失落稍纵即逝,我亦不能察觉。
我循声回眸,无意间顾盼生辉,面纱因萧萧秋风轻飏,露出白皙如瓷玉的下颌。
那道清越低醇嗓音的主人——竟是几日前在西湖旁有过浅浅缘分的非文公子。
他顿了几秒才上前,掏出一个钱袋,“这是给你的。”
我微怔,有些不明所以。
“那日老道士输了你,说好了他输了就得出船费。”
“那有劳了。”
我朝着他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若是放在以前,不必操心吃穿用度,那我必定会表现得蕙心纨质,不屑小营小利。
可如今,身处举目无亲之地,身上又囊空如洗,再假意清高,就是不识时务了。
见我将钱袋利脆一收,他反倒感觉有些意料之外。
“这是我应得的,不是吗?”
我温婉含笑,占尽春风,“不然,你也不会见了我就刻意把船费送过来。”
“当然。”
非文饶有趣味的勾唇。
当天在我下船后,风流云散,唯有他叫住了道士,要替我收下船费。
他自认并非什么锱铢必较、计较斤斤之人,只不过说一不二,追求言行若一罢了。
“这本就是属于你的。”
于我而言,这船费究竟是谁掏腰包,并不重要。
要紧的是,由他亲自给我。
且不说,天涯海角沧海一粟,以后还会不会那么幸运碰到。
就只问一句,为何他愿意代劳,为何他愿意停留在此唤住我?或许是因为我帮他在老道士那儿一还一报,一雪前耻,他心生感激?又或许是知我棋艺尚可,对我生了钦羡景仰之情?反正,总不能是以为我在多管闲事,想找到我教训一顿吧?
非文每每想到那日我对道士说,“是你运气不好,遇到了我而已。”
,冷峻的面容都会染上很不符合气场、身份的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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