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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朋友,没有宠爱她的亲人,她做着别人眼中的江逾,将为数不多的自我都发泄在怜言身上。
她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感受到‘被爱’这种情绪,居然是源于她百般厌弃、比她年幼弱小那么多的妹妹。
时至今日,江逾依旧记得自己的回答,与回答完怜言后,对方亮闪闪、仿若盛满星光的双眼。
她亲口告诉怜言,她也爱她。
等她忙完课程,就会带她去游乐园玩。
这是江逾一生最后悔的决定。
在她第一次付出真心,小心翼翼试图讨好对方时。
她弄丢了怜言。
江逾从梦中惊醒时,水已经冷透了。
她低垂眉眼,擦拭着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震耳欲聋,耳鸣的感觉与她被得知消息的父亲一巴掌打在耳朵时一样。
父亲受了刺激,母亲似乎也病了,没多久,她们领回来一个新孩子,告诉江逾,从今天起,她就是她的妹妹,江怜言。
江逾曾反驳过,这不是怜言。
得到的,起初是一个巴掌,后来,却是漫无边际地沉默与无视。
直到她叫对方怜言,她才重新得到亲人的垂怜,微笑着告诉她,江家只有两个孩子。
江逾,江怜言,不会缺少谁,更不会多出一位。
这分明是她们自己制定的规则,为什么又要突然违背?
一直保持现在这样,不好吗?
江逾望着镜中的自己,想到的,是成年后某次与江家旁支闲谈,对方调侃祖母偏心,分给江怜言的资产那么多,轮到她们,却只有一星半点的边角料。
那是江逾第一次得知,在祖母的遗嘱里,分给怜言的资产与股份格外丰厚。
她丢的时机太凑巧,祖母还不曾逝世,如果消息传出去,遗嘱随时都会有变动,连带分给她们的,也一定会变少。
所以,为了利益,谁都可以成为怜言。
第一次得知真相后,江逾回到江家,那是她第一次与母亲争执,甚至和父亲扭打在了一起。
她质问两人为什么这样无情,却反被问询:“这样不好吗?”
江怜言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只要精细地供养着她,她就可以永远漂亮地为江家争光。
既不会和江逾抢夺资产,还能为她提供帮助,江逾为什么不满?
为怜言不平?可,分明弄丢怜言的,就是她啊。
看着镜中那张扭曲的脸,江逾一拳砸在了镜子上。
镜片裂纹如同蛛网四散,她任由虎口的鲜血打湿浴袍,冷淡地给陆茵拨去电话。
“给我江落月的联系方式。”
江逾要亲自去确认。
如果是假,皆大欢喜。
她会按照江怜言的意愿,彻底解决江落月,不再留下任何后患之忧。
如果是真……
江逾静默,攥紧手机的指骨突出。
她会还给江落月,本该属于怜言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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