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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游世避而不答,道:“你瞧他身上有无针眼?”
黄湘在那尸首后颈细细看了一圈,道:“奇怪,连半点伤痕也没有。”
江游世将手拭净了,也俯身去找。
这牛毛细针短且易断,绝难透过衣物刺入人体。
江游世撩开尹季泉发根,一寸寸地摸过,只觉一处头皮底下似有硬物,但肌肤却没有破损。
他拔剑轻轻划了一道,那头皮血肉果然露出来一点银光。
黄湘道:“这难道是早早扎在里面的?”
江游世捻着针尾,将那银针拔出来,托在手心,道:“这针末端涂了愈伤的药,一边刺入人体,一边却叫伤口愈合。
血肉一旦长好,旁人便再也看不出来。”
段红枝肿着两眼,走到近前,深吸一口气,道:“你要说什么?”
江游世道:“段姑娘,倘若你最亲密最喜爱的人,其实是个做尽坏事的奸恶之人,你待要怎么办?”
段红枝心里跑马灯似的掠过许多身影,她爹爹、玉莲、斗香,甚至连尹季泉这半情不愿的姻缘……她一个也割舍不下。
江游世明白她不是以义舍情的人,只说道:“段姑娘,多提防些。
这针上之毒大概并不致命,只是教人干渴难耐。
玉莲生病体虚,一直待在屋里,所以喝水胀死了;而尹大哥在外面走动,渴得跳下荷池喝水,于是淹死。
如此嫁祸溺水,或许才是这毒针的真正用法。”
段红枝待要打探这“奸恶之人”
说的是谁,江游世却道:“我想她不至于害你,你知道她是谁,不过徒增烦恼么?”
段红枝含泪苦笑道:“我还怎能再烦恼些?你告诉我罢,我回去仔细想想,若想不明白,只当没有听过。”
江游世便道:“是斗香做的。”
当即将东院的见闻大略说了,隐去“鸷”
一段,又隐去段力真在地上打滚的丑态,只道斗香总在给段力真服药,迫他做一些事情。
说罢,江游世又道:“段姑娘,我不求你全盘信我,只但愿你提防些!”
数天内接连死了两个人,段力真焦头烂额,无暇去管几位客人。
薄约轻易同他辞过行,改在城里寻客栈住。
江游世背着包袱,和黄湘跟在后面,将那天偷看到的事情重讲了一遍。
黄湘听他说得详尽,微末细节也俱都知道,愈发深信不疑,道:“江贤弟,我早觉得那斗香阴恻恻的,眼神也那样可怖。”
江游世道:“休要马后炮啦!”
将从尹季泉手中捡的绳串给黄湘看,道:“斗香的药罐上也是这个图形。”
黄湘问:“那这银牌呢?荷花又是甚么意思?”
江游世便跑到前头,去问薄约。
薄约接来看了一眼,道:“不像是哪家哪派的记号,倒像画来好看的。”
江游世笑道:“也有师父不知道的东西呢?”
薄约道:“这有何稀奇,天下之大,我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倒是你们两个,从‘鸷’手底下捡回一条小命,以后大可以吹嘘。”
刚从那地狱似的段家逃生出来,他们正是兴奋的时候,薄约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黄两个一时想到这案子疑云已定,犯人却棘手,都蔫了下来。
薄约回头轻轻笑道:“难不成你们还要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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