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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自己明明随时都能挣脱绳索,但他却把手腕递到楚惊澜跟前,是要楚惊澜帮他解开的意思。
楚惊澜垂眸,看着被红绳束缚起来的一双手腕,手腕白皙纤瘦,赤红的绳索束在白雪上,红被衬得糜艳,白被托得温润。
楚惊澜从手腕看到萧墨的眼睛,萧墨双眼的暗红消失,已经恢复了普通的黑色,正静静瞧着楚惊澜。
楚惊澜手指在袖袍下动了动,但没有抬起。
他居然直接就这么躺下睡了,只撂下一句:“自己解。”
楚惊澜躺下后就径直闭了眼,背对萧墨,没一会儿,他感觉身边的床铺塌陷,是萧墨也窸窸窣窣躺下了,在他身后问:“生气了?”
楚惊澜:“没有。”
萧墨:“那怎么不替我解开?”
楚惊澜:“你随便就能办到的事。”
萧墨:“你给绑上的,自然该你来解。”
他说着,还戳了戳楚惊澜的背。
楚惊澜的骨子里也残留着内府里神识相撞的感觉,此刻被萧墨一戳,整个人瞬间反射性绷紧,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萧墨手腕,下意识道:“你别乱动——”
这话简直跟刚才的情形一模一样,楚惊澜一愣,尾音没说完便收了声。
萧墨冰凉的手腕贴着他温热的掌心,楚惊澜这下抓着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萧墨是故意招惹人转过来的,此刻手上肌肤相贴,唤醒了点残留的感觉,也不太自在,但他愣是忍住了,面上没显,煞有介事打量楚惊澜一番,点点头:“嗯,看来是真的没生气。”
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两个少年人并排躺着,离得不远不近,对方的任何神情都能尽收眼底,当然,别说神情了,浓密的鸦羽有几根恐怕都能数清楚。
楚惊澜听到自己心跳莫名鼓动一番,又缓缓恢复正常。
这样跟人躺在一张床上,他也是第一次。
好像很多第一次都有心魔的影子。
萧墨亦然。
楚惊澜无奈放开萧墨的手腕,垂眸,亲手解开了绑住他手腕的绳索。
绳索虽是法器,却不可能在灵体上留下红痕,萧墨的手腕光洁如初,他含笑看着楚惊澜把绳子收起来,听他无奈道:“好了,要休息还是修行都不会被妨碍。”
萧墨满意了,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点头的动作像在枕上蹭了蹭,他道:“刚吃了那么多欲念,今晚就不修行了,贪多嚼不烂,我先好好把这部分力量转化,你睡吧,我守夜。”
楚惊澜:“好。”
他再度转过身,床上有两个枕头,但只有一床被褥,楚惊澜没有拉开被子,但在他转过身后,被褥落在了他身上。
楚惊澜一动不动。
他背对着萧墨,却没有闭眼,屋内灯火没有熄,他睁着眼瞧着窗棂上灯火投下的光与阴影,知道自己今晚多半难以入眠。
不是因为灯火的明亮,而是因为一个黑漆漆的小雾团。
他脊背在被褥底下悄悄绷着,萧墨就在他背后,离得很近,存在感太强了。
但此刻他既不是防备,也不是安心,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凝实在背部,也在心口处跳动,如软羽拂过,微痒。
神识触碰留下的感觉未免也太强了。
楚惊澜闭上眼,心道日后他们一定得小心,碰一下就折腾半晌,谁也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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