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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东西,仗着自己是关贵妃的哥哥,近来行事越发混账。
上个月他才娶了第十九房姨太太,你妹妹要是去了,正好凑个整数。”
楼下又是一阵锣鼓震天,紧密鼓点后,只听有人唱道:“我们乃是通家之好,又有何妨哇?啊,女儿,你在此陪伴温候饮酒,为父的去去就回。
嗳,你不要这样小家之气,为父在朝全仗温侯。
你要小心地伺候。”
这一出折子戏是《吕布戏貂蝉》。
周玉臣静静听了阵,她抬起眼,与王梦吉四目相交。
刹那间,他眼中的野心欲望,如旭日昭昭、煊煊赫赫,已是无可遮蔽。
她疑心,她也是。
王梦吉轻轻“唔”
了一声,若有所思:“东宫局郎不够吗?那么再加上东厂呢?”
他的语气很随意,好似在街市买菜,挑挑拣拣:“同样是专理纠察刑名,现在东厂左少监的位置空悬,你从纪察司调过去倒也合宜。”
周玉臣的手指敲打椅背,暗暗合着戏腔的节奏。
她的口吻也很轻松:
“由五品司正,加衔转升从四品少监,如此手笔,是要买我的什么?”
王梦吉抚掌笑道:“买你的一句话。”
“虽然张澹已死,秦焘、苟献祯二人业已编管,但其背后之人,仍藏在这朝堂之上、内廷之中!
刚才那唱戏的丁二娘,市井小民,竟嚷嚷着要收复云州!
更有一些酸腐书生,说什么割地求和,割的是大梁元气……生生把皇上都给气病了。
可见这元凶巨恶,是何等煽动人心!
这个人,或许是表面沉默,实际暗行不轨,甚至在民间还有[忠直之臣]的口碑——你说,是不是?”
欲加之罪,昭然若揭。
周玉臣阖上眼睛,平静道:“昨日一招不成,今日又来。
看来你们是真想要周炳的命啊。
你的背后是王知恩?还是秦幼节?”
秦幼节,礼部尚书兼内阁次辅。
在皇帝面前,其信宠仅次于首辅陈毓川、司礼监王知恩。
此人籍贯云州,进士出身,原为礼部侍郎。
天授十五年,秦幼节因反对皇帝御驾亲征,而遭遣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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