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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关得太果决,谢暄急急刹住脚步,气得当场就想罢演。
他猛然回头,身后的聚起的每个人都好像突然很忙,看天看地,互相热情地询问吃了没,再转回头来,原本近在眼前的孟亭松也只留了一个仓皇而逃的背影。
行,昨晚上巴巴儿地请我来,就是故意给我难堪不成?
谢暄强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将食盒放在脚边,先是试探着敲了两下,值房的木门也跟着吱呀晃了两下。
门缝里恍然一阵淡淡的沉香气息飘出来,好像单就冲着谢暄而来,绕在鼻息之间不肯离去。
谢暄怔仲,下意识地吸了口气,这味道熟悉,却又显得过分遥远。
“行简,你别生气了。”
仿佛是被牵了魂魄,谢暄不自觉地软了嗓音,声音出来吓了自己一跳,也就晃过了神儿。
他这是做什么,又不是真来赔礼道歉的,傅行简不是说让他闹起来,谢暄唇角起了一抹坏笑,咣咣敲起了门,
“行简,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心急,没照顾好你的感受。”
嘴巴一张,他开始胡说八道,“我这不是来赔罪了,都怪天阙楼的松鼠鳜鱼做得太慢,我这才来迟的……”
上辈子的谢暄也是谢暄,似乎是终于找着了感觉,他越说越顺,越说越没法听。
门霍然开了,谢暄心头猛地一滞,提起了放在地上的食盒,踏入房门的一瞬间,放下了扬得发酸的嘴角,沉下了脸。
“为什么来迟了。”
身后一暗,门被关上了,冷冰冰的质问随之而来,谢暄觉得自己又成了傅行简堂下的嫌犯。
能来就不错了,他忿忿然想。
一大早从王府出来时,谢暄当真直奔广元寺去了。
他原本打算装模作样地做个法事,然后找个机会告诉青柏真相后逃出去,寻机再去投奔舅舅。
可是傅行简的话总是嗡嗡地往脑袋里钻。
他很少重复,但说了三遍让他午时三刻到大理寺来,如果自己跑了,那么拿着木簪的傅行简会怎么样,是不是会被当成叛党抓起来。
谢暄上一刻想着他活该,下一刻又觉得有愧,纠结得直拿脑袋撞车柱。
天人交战之间,谢暄是抱着会死的决心从郊外又驱车回来,怕戏不足还专门去天阙楼点了一堆傅行简爱吃的菜,谁知道松鼠鳜鱼做得那么慢,心急火燎的最后就换来了一句冷冰冰的质问。
不打算搭理傅行简,谢暄瞥了一眼小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径自来到他公务的桌案前,直接就要将食盒摆了上去。
傅行简像是知道与他要干嘛,抢先一步就将桌案上的文书与笔墨都收拾到一旁的矮柜上,留了一张干净到苍蝇落下都打滑的桌子给他,又独自坐回了小桌旁,拿起碗筷吃大理寺送来的例膳。
食盒打开,香飘四溢。
不愧是楚都最负盛名的酒楼,天阙楼的饭菜连养尊处优的谢暄也忍不住食指大动,边啧啧赞叹,边坏心思地拿手悄悄地朝傅行简那边扇。
傅行简提筷的手不着痕迹地顿了一瞬,放在了盘边,“你平时并非这样。”
“想吃就直说。”
谢暄懒懒道,“我喂你,你又不领情。”
平时?不就是缠着他,硬给他嘴里塞吃的,不然也不会有洒一桌子鱼汤的事。
“你还想不想平安无事。”
“你……”
谢暄心头一跳,却不为所动地夹了一筷子菜送进自己嘴里,“这会儿又没人,我做给谁看啊。”
还没咽下去,门忽然被笃笃敲响,谢暄刚刚放松的神经倏然绷紧,筷子悬在菜上不敢动。
“傅少卿。”
门外人通报着,“北镇抚司的佟指挥使到了,寺卿大人说让您去库房准备着。”
“兰时。”
傅行简看向谢暄,低声速道,“拦住我,不能让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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