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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他已然知道信笺内容,乘岚活像个惊弓之鸟,嘴巴自顾自地胡言乱语:“我师兄最喜欢吃辣、不是,甜食。”
辟谷多年之人竟还有此等口腹之欲,倒是罕见。
红冲点点头,不再出声,似乎也想将此事就此带过。
然而,静默良久,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还会字决?”
寻常字决虽并非罕见秘术,可信笺上的字决特殊,端详其痕迹,分明是侍剑山庄的手笔,此乃侍剑山庄不传之秘,不该授予外人。
“呃,会。”
乘岚的舌头似乎还没恢复正常:“他与侍剑山庄关系很好,总之,叫他偷学了些浅显简单的字决。”
“原来如此。”
二人默契地缄口不言,没有人再提起那信笺一事。
他们在窗边的小几旁坐下,推开花窗,只见夜色空茫,仙舟已然启程,正在星河中徜徉,枫灵岛好似云间的一片树叶,渐飘渐远。
又静了片刻,红冲侧脸向窗外,一副盲人赏星的模样,状似随口问:“你与他应当关系很好?”
若非至交,绝不会以“小岚吾弟”
这般亲密之语开头。
“是……亲如兄弟。”
红冲笑了一声,玩味道:“比你那个小尾巴还亲?”
闻言,乘岚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小尾巴”
是谁。
“你师弟。”
红冲提醒他。
他心道,文含徵整日黏在乘岚身后,乍一看乖巧听话,偶尔又会自作主张地张牙舞爪替乘岚示威,怎么不像有尾妖物身上的那条尾巴?
乘岚忍俊不禁,失笑出声,却又很快地掩住嘴唇,强装正直道:“他若知道你这样说,必定气得怒发冲冠。”
“毛都立起来了,那不更像只尾巴了?“红冲打趣道:“你别告诉他,下次见面,我亲自跟他说。”
他与文含徵只在仙市那时有过短暂的、文含徵单方面替人出头的交集,完全说不上熟识,可乘岚在笑,二人间的氛围是少有的轻松愉快,这般稍嫌冒犯的话语几乎算是脱口而出,话音刚落,连红冲自己都为之一怔。
乘岚顺手支着下巴,他一向行走坐立皆端端正正,如今这动作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放松随性来,口中低声道:“那等回去了,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这话一出口,诡异的静默顿时又在二人间蔓延开来。
乘岚刚塌下半寸的肩膀立刻提得更高,恢复正襟危坐的姿势,却更有几分欲盖弥彰之感。
红冲亦是敛了笑意,故作环顾,仿佛正沉浸在欣赏厢房陈设——如果他真的能看到的话。
他们都想装作无事发生,却怎么也忘不了项盗茵那封引人遐想信笺。
红冲原本也并不想偷读他人信笺,只不过那封信笺实在荒谬,只言片语交待正事、寒暄话语之余,偏偏还有一句很不合时宜的祝福,几个硕大、嫣红的字决绕着信笺浮动,红冲习惯了探出感知,一时不察,就十分不小心地将那行字刻进了脑中:
“祝与弟妹共度良宵。”
八个字如今还在乘岚的袖子里一边跳动一边散发出粉红色的幽光,叫人想忽略都难。
乘岚自然也在见到信笺的一瞬间,就意识到项盗茵恐怕是误会了。
他立刻将信笺藏入袖中,试图跳过这尴尬的一刻,可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能从普通的话语中,品出别扭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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