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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太大,侍者知趣,悄声无息地从背后合上了包厢的门,空间的私密性进一步提升,可聂斐然只愈发感到呼吸困难。
"宝宝的事,怕伤你自尊,知道你吃药也不敢问,我这边还心疼,想你不愿意生就算了,我不提就是了,"陆郡狞笑,英俊的面容因为愤怒变得陌生而扭曲,"结果你今天跟我说的是什么?我等了一个月,等来你说要跟我异地两年!
哈!
"
他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胸口急剧起伏,该说不该说的,早就烂到底,无所谓了,"我回国工作是为了谁?你以为我爷爷为什么答应得爽快,回来接这个烂摊子就是条件。
"
陆郡从没提起过这件事,但陆毓跟聂斐然交过底。
安陆当然不是什么烂摊子,只不过用陆郡在G国那家公司比起来,像一艘航母和帆船,需要耗费的心力也不是一个量级。
而这一直是聂斐然心里的结。
安陆明显不是陆郡的战场,所以他始终觉得亏欠陆郡,也怕像莜蓁说的,陆郡一定会后悔。
这是一个危险的迹象,那些他不愿承认的预言似乎渐渐成真了,像一颗定时炸弹埋伏在身边。
他眼眶热胀,红得像充血,最终承认是自己搞砸了所有。
也许陆郡说得对,他确实太自私了。
-
落地窗外的街道车水马龙,城市繁华夜景尽收眼底,充满了温情的烟火气。
而玻璃的这一侧,一对相爱的人互相说着冰冷责怪的话语,光速消耗着彼此的耐心和爱意。
他们的肉体还离得近,灵魂却在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
冷静了一会儿后,陆郡抬手揉揉了太阳穴,"我不懂,聂斐然,两年,你就这么爽快?我真想扒开看看你有没有良心,哪怕一次,你为我想过吗?工作和我,你永远选择工作,为什么我总是被抛弃的那个?"
极度愤怒的另一端是无力,他突然说了一句很悲伤的话——
"我没有爱谁爱到那么卑微过,卑微得我自己都要看不起自我自己。
"
这句话像毒蛇一样潜进了聂斐然的身体,不仅在他的大脑中横冲直撞,啃食他的理智,也将他千疮百孔的心进一步撕得稀碎。
他把脸埋在手掌中,极力忍耐着,但眼泪还是顺着指缝不断地涌了出来。
而陆郡看他哭,竟然第一次感到无动于衷,甚至生出几分荒诞的怀疑,怀疑聂斐然再一次使用了名为示弱的伪装,想要依样骗取他的心疼和让步。
够了,他不要再上当了。
两人对坐在一盏灯下,沉默了很久以后,陆郡开口,声音很轻,但没有什么温度,已经听不出任何先前的情绪:
"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不会再陪你了。
"
聂斐然耳朵嗡嗡叫,好像懂,又好像没懂。
"我的意思是,你去,我们就完了。
"
陆郡起身,整理好外套,撑住桌面,表情冷淡地低头看他——
"你考虑好告诉我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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