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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闵认为,一切都不太对劲。
裴景声认为,一切都刚刚好。
大雨封了山路,裴景声留在家中处理工作,罗闵身体还未恢复,躺在提篮里输液。
休息的间隙抬起头,能看到黑猫有时盯着尾巴百无聊赖地摇;有时望向外,看雨滴落在窗面,蜿蜒纵横织起河网,它的瞳孔缩成细缝;极少数时候,它会看着自己翻动文件,脸上的绒毛被纸页掀起的风吹动,一旦自己转过头,就默默地偏开脸。
裴景声这样不专心,还要回过头来指责一只猫:“休息的时候哪能东张西望的。”
罗闵捂上耳朵,尽管对降低灵敏的听力而言收效甚微。
怎么有人话说得也不多却显得十分啰嗦,每一句他都不爱听。
然而,比起他接下来的行径,罗闵宁可忍受裴景声的啰嗦。
分不清成分的糊糊盛在盆中,被小勺挖起送到嘴边,“你这几天只能吃这些,听话,张嘴。”
生肉罗闵都忍着恶心硬生生咽下去,一点糊糊当然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为什么要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吃饭?
裴景声手臂卡在黑猫前后腿之间,手心抵在软肉最多的腹部,将他箍在腿上。
肉垫下踩着的脚感很硬实又有肌肉的柔韧,很难踩稳,裴景声几次轻拍黑猫的背要他坐下,都没能得到妥协。
黑猫固执地站着,裴景声固执地搂着,不像主宠亲密互动,倒像在耍杂技。
最终裴景声叹出一口气败下阵,对上黑猫倔强的眼睛,双手将猫抱起放到椅子上,“自己吃吧。”
只怕再这样下去,裤子都被爪尖扎烂了。
猫比他想象得要重一点,裴景声不着痕迹地抻了下腿。
黑猫低头尝了没几口就停下,转身趴伏,裴景声蹙起眉心,那盆中几乎没被动过似的,“不吃了?”
罗闵闭着眼睛,似乎是睡了,耳朵后压,闻言虚虚张开眼,回应了一声又站起身,舔食几口。
但也只有一点儿,罗闵伸出爪子将糊糊向裴景声方向推,示意自己吃饱了,走到椅背处靠着躺下。
猫一懂事,必然不对劲。
裴景声伸手探向罗闵腹部,罗闵用爪子拍开,将背转向裴景声。
不痛不痒的警告不起效,裴景声非但不有眼力见地离开,留他一个清净,反倒试图用手拨开黑猫的爪子。
黑猫不耐烦地向他哈气,两只耳朵背向脑袋,很凶。
裴景声不带笑了,冷着一张脸揣起黑猫,黑猫的尖牙划破他指尖,还不知收敛地呲牙。
即便这样,也没显出多少精神来。
它被抱在手上,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裴景声才要强制地将它塞进怀里查看,黑猫突然拱身吐出刚吃下去的糊糊,沾到了裴景声的裤脚。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在呕吐后平息,不过还在一阵一阵的抽动,比刚才的紧缩痉挛好得多了。
神志清醒些许,罗闵意识到自己大半身子都挂在一只结实手臂上,裴景声不用香水,洗护衣物的产品也是无香型,罗闵却在此时突然记住了他的味道。
像阳光晒在香樟树。
那曾是城中村中珍贵的一棵树,该有三层楼高了,它留在那的时间比砖瓦砌成的时间还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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