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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耳在呲牙,罗闵的手掌盖住它的嘴筒,毫无被逼问的恐慌。
“呵,”
裴景声泄出一声冷笑,黑猫暖烘烘的触感似乎还在掌心,身上任何一处都有可能掏出黑猫遗落的长毛,他沉声道:“我捡了它两次,亲手把它带回家,甚至连水都给它喂过。
它身上每一根毛都被我摸过,它睡着我的床,住着我的房子,吃着我准备的饭,不是我的猫,还能是谁的?”
无论黑猫曾经属于谁,从裴景声捡到奄奄一息的黑猫时,它的所有权就牢牢握在了他手中。
“我的。”
罗闵俯身去捡地上蒙着尘土的包,动作僵硬而略显缓慢,一只耳抢先一步咬住包带拖到罗闵手心。
罗闵从夹层中掏出一张银行卡,扣在柜台向前推。
“卡里有三万八千七百六,密码是今年秋分。”
他说得很认真,睫毛垂下遮掩了部分眼尾。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罗闵。”
裴景声欺身上前,他身形一直很有压迫感,罗闵做黑猫时还未能察觉,此时以人形相对,才发觉裴景声身量比他高出不少,刀劈斧削般的脸沉着,没有半点和煦的假象。
“它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一批东西,稍微有一点不满意,就全部换新。
去医院治疗,它都用不了刺激性大的,得一点点调配着来。
它这么娇气,你花这点钱就想把它买走,是不是太天真了?”
早上给黑猫套上的米白毛衣,都是纯羊绒手工钩织,按着黑猫的体型量身定做。
不到四万,开什么玩笑?
天色越来越暗,寒风卷着落叶打到黄灰墙面,不如他语气寒凉。
“我会定期把钱打到这张卡上,直到把钱还清。”
他听罗闵说,语气很倔强又单纯。
他能给多少钱?连这张卡的数额都精准到了后两位,难道每天挣一点时薪几十几十转进来吗?
看着眼前不谙世事的青年,裴景声对他积攒起所有好奇心在这一刻消解。
他调出手机定位界面,“这是我早上给它穿的衣服上留下的定位器。”
闪烁的红点与当前点位重合。
所有活动轨迹清清楚楚地印在屏幕上。
裴景声注意到罗闵的手指突然收紧,甚至无意间拔下几根黑犬的短毛。
他希望罗闵能尽快搞清状况,不要再犯傻,让他带黑猫回家,那么他将不计前嫌不追究任何他与陈啸的责任。
他意识到,将黑猫带出门是件愚蠢的举动,而他没能守在这儿一天更蠢笨自大。
今天接回黑猫后,他绝对会抓着它尖尖薄薄的耳朵无情地告知它,文文已被剥夺离开他视线的权利。
或许黑猫听懂后会不满地咬在他手掌或用尾巴打它,但它最强大的杀伤性武器——指甲已被剪去,所以一切都不足为惧,只是他们增长感情的小打小闹。
小卖部里没有暖气,只靠几张透明门帘挡风,罗闵的脸都被吹透了,脸色白得透明,黑猫只会更娇气。
早点回家,带着黑猫早点回家,这就是裴景声的需求。
但罗闵满足不了,心中暗骂自己没将那该死的毛衣丢掉,心跳沉重,他指了指南边一角,“在那。”
裴景声眉头一松,长腿一跨向他所指方向找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抓起那块布料,瞳孔紧缩。
洁白柔软厚实的羊绒毛衣崩开了线,变形严重,但最重要的损坏却是上头沾满的灰黑印迹,以及凝固的暗色血迹。
他心下一沉,大跨步走近罗闵,声音阴冷地叫人汗毛直立,“我问的是我的猫在哪?”
一只耳不安地躁动,却受制于项圈的拉扯,用力到令它无法动弹一步,只能落在罗闵的身后。
较之黑犬的敏感反应,罗闵像是丝毫察觉不到男人泄露出的危险气息,唇线拉得平直,用裴景声最嫌恶的固执眼神回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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