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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应元其实已经尿完了。
他一眼望见车内情形,晓得三少爷性致正浓,便识相地候在一个不远不近、可以随时待命的地方。
他想着,年轻人干柴撞烈火,等一等也是应当的。
但车内两个年轻人确实没打算车震。
他们接完一个深深长长的吻,便交颈拥抱了一会儿。
夜风徐来,盛宁能感到这具抱着自己的身体正在轻轻发抖,而这种细微又历久的战栗漫漶开来,也渗进了他的体内,扰动了他的心扉。
他松开他,对视他,担心地问:“怎么了?”
“我也申请要去湄洲参与爱河大桥的事故调查,可被老沙还有他上面的领导驳回了。”
近些天,蒋贺之总被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困扰着,更常常为此感到头痛欲裂。
景观工程的水雾与灯带短暂地消停了,乌云遮蔽掉了月亮,整条街被乌黝黝的夜色笼罩。
远处高大的楼宇投下幢幢黑影,像蛰伏在夜里的兽。
盛宁不以为然地说:“这座大桥目前名义上还是你家的私有物,你当然应该回避。”
蒋贺之立即反驳:“可你是蒋家的三少奶奶,你不也应该回避吗?”
“别胡说,法律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盛宁没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笑正在浅下去,还当他在开玩笑。
“你还是别去了,好不好?”
车内凉意渐生,心绪愈发不宁,蒋贺之突然这么说,“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干反贪的检察官,我不希望你参与这件案子。”
“可城桥集团一直是我们处在盯着,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们的内部情况,我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出。”
盛宁一张脸又冷又净,试图中止这个可能会引发争端的话题,“这件事没商量,别再说了。”
“现在连周晨鸢都掺和进来了,上回黑社会大闹检察院的事情难道你已经忘了?他是个行事完全没有节制的疯子,我很怕他会趁这机会伤害你。”
今晚饭店内的遭遇更令蒋贺之坚信自己的判断,他以一种近乎央求的口吻说,“我只是一个商人的儿子,我不可能次次都能护你周全,何况这次我还不能在你身边。
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了!”
“可这是我的工作,我不需要你的庇护,也不可能只在你的庇护下办案。
你别忘了,没有你的时候,我也是反贪干警。”
盛宁有点恼了。
“你当时还是一名普通的反贪人员,你没有牵涉过深,自然也接触不到这么多这么危险的内幕。”
太阳穴一跳一跳,头莫名更疼了,蒋贺之几乎是吼出了声,“拍苍蝇和打老虎,能是一回事吗!”
“如果怕担风险,你也不用干刑警了,刑警不更得枪林弹雨、孤身涉险?你辞职回家当你的三少爷不好吗?”
对方的担心不无道理,可盛处长一向不喜欢别人干预自己的工作。
他扭过脸,摆出一副不屑再争辩的样子,“你少借酒撒泼,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办案。”
“难道你现在是单身吗?你一次次深入险境,有没有为我想过?”
再吵下去只怕会说出更不可挽回的话来,蒋贺之趁自己理智还未崩溃便下了车,摔门就走。
“三少,你怎么了?”
钟应元看见蒋贺之居然弃车而去了,一脸莫名地朝他喊,“你、你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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