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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龙上楼来请岳父岳母下楼吃饭,田雨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丁伟斟满几杯酒,无拘束地大声说:“嫂夫人、伯父、伯母,我丁伟打小就敬重有学问的人,我的老战友李云龙能有这么有学问的岳父岳母和老婆,我丁伟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老李这辈子不容易呀,苦没少吃,血没少流,现在也该过过安稳日子啦。
来,我敬你们一杯,我先干了。”
他一扬脖子,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倒过来晃晃。
他那种特有的豪气,使大家很受感染。
李云龙一口把酒干了道:“老丁,你这家伙这些年酒量倒是见长了,我记得以前喝酒半斤就能放倒你。”
“你算说对了,跟老大哥喝酒练的。
1945年抗战胜利,我带一个团出关,刚到沈阳就碰上苏联红军,当时我心里那个乐啊,颠颠地一溜儿小跑就迎上去啦,就像见到娘家人似的。
结果你猜怎么着?咱热脸蛋儿一下子贴到冷屁股上,人家一个上校,小脸儿绷得像块铁板,一挥手,好家伙,坦克大炮转盘枪全指着我们,硬是要缴我们的械。
全团的弟兄们都傻了,两边都没带翻译,就靠比画了。
我的政委在地上画了个镰刀斧头再指指自己,老大哥总算明白了,枪口是不对着我们了,可就是不让我们进沈阳。
后来翻译来了我们才知道,人家和国民党有条约,只承认国民党政府,不认咱土八路。”
李云龙瞪大了眼:“有这事?咱和老大哥都姓共啊?”
“是呀,我们也想不通。
我们从冀中出时,上级告诉我们是去东北接收小日本的装备。
听说东北富得流油儿,满地的机枪大炮没人捡,大米白面堆得像小山,到那儿你就甩开腮帮子可劲儿造吧。
得,我们还真实心眼儿,把武器都留给了冀中部队,全团只带了十几支手枪就上路了。
咱是冲着财去的呀,结果老大哥连城都不让进,怎么办?咱得想辙,我和政委一商量,办法就来了。
全团谁带着钱都掏出来,凑凑买酒请客,和老大哥搞个联欢。
全团选出七八个喝酒高手算是敢死队吧,由我带队。
我对政委说,估计我这一去三天之内会不省人事,这团长你先代着。
咱先说好,万一我醒不过来得闹个烈士待遇。”
田雨笑道:“够悲壮的。”
田墨轩也听得入神:“还真有点易水悲歌的味道。”
李云龙喝口酒说:“哼,听他吹吧。”
“吹牛?我那搭档老王就在南京政治学院学习呢,不信你问他,六十度的地瓜烧那天我喝了两瓶,那个苏联上校和我对喝,喝到一瓶半就一头栽倒不省人事了,嘴里直吐白沫儿跟螃蟹似的。
我们的人也醉得够呛,有个连长喝了两瓶半居然没倒下,不过谁也不认识了,硬是把我当成他老家的舅舅,一个劲儿地问我他娘咋样了,还错把茶壶当夜壶,掏出那活儿就往里尿……哟,对不起,对不起,一不留神粗话就来了。”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田雨捂着嘴笑红了脸。
“我是两天后才醒过来。
一睁眼你猜怎么样?全团清一色的日本皮大衣,手里的家伙全变啦,三八大盖、歪把子,连九二式步兵炮都装备上了。
政委说,那上校还真够意思,第二天酒一醒就派人来说,你们不用进城,郊区有个地方你们去看看。
我们按他说的地方一找,好家伙,现是关东军的一个大仓库,这下可财啦。
有了装备就好办,我收编了不少散兵游勇,没费劲儿就扩编成一个旅,咱来东北不到一个月就成旅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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