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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不时有新的伤者送进来,哀鸣声哭泣声此起彼伏,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面色严肃语速很快地交流着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沈年抱着江崇的物品,仰头靠在墙边,终于深刻体会了那句抢救室外的墙壁听过比寺庙中更多的祈祷。
属于他的那间抢救室的灯亮了四个半小时。
门上的一串英文字母终于熄灭下来,沈年定在原地,看着医生向他走过来摘下口罩,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救赎般地吐出几个单词。
outofthewoods.
他呆怔着没反应过来,医生大概是怕他没听懂,换了个词:heissafe.
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神经骤然一松,沈年腿一软,脱力地跌坐到椅子上,低头捂住自己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温热的泪水顺着指缝涌出。
得救了。
江崇得救了。
他也得救了。
从抢救室出来,江崇被转进重症监护病房又观察了一天,第三天才算彻底脱离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
镇定效果没过,江崇还没有醒过来,受伤最重的左腿绑了石膏绷带做了固定,手臂和右腿也裹着纱布,戴着吸氧导管沉沉地睡着,面色苍白如纸,半点血色也无。
沈年不时伸手去摸一摸他温热的手指。
过年后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经是第二次这样看着江崇躺在病床上了。
沈年坐了一会,握住他的手慢慢趴倒在床边,看着他的脸小声说:“你睡了好久,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江崇回答不了他,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浅浅的两道呼吸声交错。
沈年有点难受地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手臂里。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如今心情乍一放松,沈年握着江崇的手趴了一会,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沈年惺忪着睁眼,正想要活动下发麻的手,抬眸却看见江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微微侧着头在看他。
沈年猛地坐直身体:“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崇看了他几秒,慢慢抬高手,指腹在他脸颊上轻轻蹭过,抹掉一滴眼泪,声音沙哑地说:“怎么不去陪护床睡。”
沈年眼泪毫无预兆地啪嗒啪嗒落下来,砸在江崇的手背和手腕上,江崇怔了怔,又有些费力给他抹了抹眼尾:“怎么了,别哭啊……”
沈年轻轻把他的手放下去,抬手擦掉眼泪,站起身:“我没事,你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别走”
,江崇稍微提了点力气叫住他:“我没事,你别走,让我看看你。”
沈年停住脚步,回来按了下床头的铃,又重新在床边坐下来。
江崇手又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碰他,沈年于是把手伸过去让他牵着。
江崇微微抓紧一点他的手,目不错珠地看着他,似乎是想把他刻进眼睛里,半晌才哑声道:“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年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也是……”
江崇目光半是疼惜半是无奈:“小哭包。
别哭了,哭得我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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