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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观生眉一横,脖颈一扬,双拳向下狠狠一扽,如同一只斗志昂扬的雄鸡,急欲和那大汉理论个一天半日,面前却轻飘飘地挥来一柄拂尘,将苏观生的怒火生生压了下去。
“苏大人,莫恼,先听听她要说什么。”
第44章挥师广州(三)就好像往后的时光,总……
只见赵明州掉转马头,中气十足地冲着身后齐整的队伍大喊了一句:“起灶开饭!”
苏观生顿时哑了,他哪能想到所有人屏息凝神就是为了等赵明州这四个字呢?刚准备再絮叨两句,耳畔却响起炸雷般的一声喊:“杀!”
这声“杀”
惊天动地,气冲霄汉,数千人齐齐喊出来,当真有着踏平山海的声威,震得山崖上的碎石子都滚动滑落下来。
苏观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他素以文人雅士自居,这一下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赶紧按住耳廓,使劲开合了几下嘴巴,那尖锐的鸣响声方才消退。
他刚准备对着自己身畔大喊的大汉怒目而视,却发现一旁早已没了人影。
众人喊完了那一声“杀”
之后,便立刻分散着手忙碌起来。
挖灶的挖灶,洗菜的洗菜,淘米的淘米,劈柴的劈柴,支帐的支帐,每个人都没闲着,赵明州也混在人群里,挽起袖子卷起裤腿,踩在齐腰深的溪水里捕鱼。
已是初冬,天气寒凉,溪水更是刺骨。
赵明州却恍若不觉,和一帮女兵捕得起劲,不多时鼻尖就沁出了细汗,踩在水里的小腿却冻得通红。
苏观生原地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充当出气筒的人,数千号人手,闲着的倒只剩他和道长纪春山了。
苏观生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看来,这“青瓜蛋子”
之仇只能默默受了。
哎……枉我苏某清廉一生,深得二帝信任,却被折辱至此,实在是有负圣恩啊!
想及此,苏观生倒委屈起来,红着眼眶蹬蹬两步走到纪春山身旁,刚欲开口,却听纪春山悠悠道:“苏大人,您方才不是问我,这赵将军带队行还是不行吗?”
“是……是有此问。”
“现在贫道可以回答您了——她能行。”
苏观生一怔,也随着纪春山的目光看了过去,心头猛地一跳。
他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了呢?
他幼时尚是天启初年,家中清贫,父亲又死得早,每到过年,他与母亲、哥哥们便会到村中的祠堂吃流水宴。
村里的乡亲耆老照顾他们,凡是肉菜都往他们兄弟几个面前端,孩子们便也敞开了吃。
母亲端出自家酿的浊酒,再
小的孩子也会帮着擀面择菜,每个人的脸都亮堂堂的,哪怕身上有再多的补丁,哪怕家里欠下再多的糊涂账,每到这一天,日子都是簇新簇新的。
就好像往后的时光,总有希望。
——赵明州……也是他们的希望吧……
苏观生簇起的眉头缓缓舒展,被激愤染红的眼眶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轻轻颔首道:“既是如此,纪道长,咱们二人也别闲着,去帮忙打打下手。”
“诶诶,贫道不是这个意思,苏大人!”
纪春山被兴冲冲的苏观生扯得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直奔赵明州的方向而去。
“赵将军!”
苏观生挺胸凸肚大声道:“可有用得着本官和纪道长的,请不要客气!”
许是被刚刚那一声“杀”
刺激到了,苏观生的调门也拔高了两个八度,引得一堆女兵嬉笑着观瞧。
苏观生老脸一红,腰板挺得更直了。
桐君打量了一下站得笔挺的苏观生,凑近赵明州耳语了两句。
明州也笑着将苏观生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点了点头:“苏大人,我们桐君说了,您长得风清气正,着实是正人君子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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