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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安便闻不到了,低下头喝药。
等翌日病气稍散时,陆念安去了一趟千山宛找陆夫人。
推开门,却闻到了熟悉的苦涩,空气中全是药味。
陆夫人好些年没病过了,这一次却已一日未下床,此刻闭着双眼。
这一幕落在眼中,陆念安神色担忧,着急道:“怎么母亲也病了呢,是阿念染给母亲的吗?”
陈嬷嬷却说,这病也是心病。
两人说话间,陆夫人睁开眼,神色疲倦道:“走了?”
陈嬷嬷答:“今日一早就走了。”
谁走了?
陆念安迷茫着,下一瞬,瓷盏碎掉的声音传入耳中,尤其刺耳。
“哗啦——”
一声,陆夫人抬手将案上的药碗往前一摔,她极少这般急躁,平日里也不会用这样地语气说话。
“怎么这回就说不听呢?非要去非要去,等死在外面回不来了就知道了。”
那一日,热夏,绿槐高柳,万里无云。
府中刚刚用冰。
陆念安已四日未见过陆祈,最后一次听见他的消息,是从别人口中,知晓到他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母亲撕裂的嗓音还回荡在耳边,有人忙去收拾那瓷片。
陈嬷嬷端着药上前安抚:“哎哟,夫人快缓缓。”
只有陆念安像犯了什么错一样站在原地。
愧疚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忽然有些无助——
只有她隐隐察觉出了那个非去不可原因。
这是兄长在避她。
第23章第二十三章
千山宛内,这几日都弥漫药材的苦涩。
常年未病过的忽得染上病气,令人是实在不习惯。
陆夫人这一病,已请过几次大夫,嬷嬷又托人去宫里请了太医,药方子不知都开过多少了。
大夫们却都齐齐叹息,只道心病难依。
而陆念安开始时常去千山宛陪母亲,每每过去时,陆夫人都躺在床上闭着眼。
闲暇了,嬷嬷同她说起往事,一边叹气一边怀念。
嬷嬷告诉她,那时的陆夫人的脾性还尚有些急躁,总是爱同人争吵。
有一次吵架,三日未同老爷说话,等再回头寻人时,老爷一去不复返,却是死在了塞北,连尸首也曾寻回。
这才是心病难依。
嬷嬷又说,塞北很远,光是赶路,便要花上整整半月。
话音刚落,屋中传来几声咳嗽,是陆夫人醒了。
嬷嬷走去将她扶起:“夫人,可是该用药了?”
陆夫人没说话,已有丫头端着药碗进屋,又盛上来一碗蜜饯。
此时已经夜间,屋中点着灯。
烛光映照出几人的影子,陆念安看着那张明显病气的脸,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却未注意到,她自己也消瘦了许多,单薄的肩膀被轻纱罩住,松松垮垮。
浑浑噩噩地回了府,北院内更是寂静,支起窗户透气,才有浅淡的禅鸣声传入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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