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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只得一张窄榻,若他真是翩翩长安佳公子,应当即卷铺滚到地上去才是,怎有脸以此至关重要的讯息来胁迫女郎?
奈何有求于人,李辞盈只好暂且服软,“屋中点着火篝盆,妾歇在地上也无甚妨碍的。”
萧应问“嗯”
了声,才如她的意继续说道,“匪类头脑简单,也没有多防着我。”
随意闲聊几句,他大抵明白了因果,“纪娘子就是迷津寨寨主,另有一人名为庄冲,或就是前日里伏击商队的首领。”
他顿了一下,声线忽然放低,“也就是那只猎鹰的主人。”
好端端地变个阴沉沉的调子做什么?李辞盈立即就忆起那日猎鹰扑面、似棘刺的锐爪直逼眼睛的惊怖了。
一缩肩膀,脸儿也白了。
胆子很大,却又不经吓似的,萧应问心下发笑,没忍住勾了勾唇。
她定是个察言观色的能手,这样一个稍纵即逝的弧度,也能落在眼中。
李辞盈一时失语,深深叹了一口气,斥道,“妾竟不知郎君还有爱唬人的癖好!”
语调多少有些不客气,但光晕昏昏,她的声线又柔曼,莫名显出些绵绵痴痴的娇嗔来。
萧应问咳了声,抻手去抚衣上褶皱,一面道,“庄冲是六年前才到寨子里的,也就是——”
李辞盈怔然,六年前,也就是永熙元年,阿兄失踪那一年……
他看着她,试探问道,“你与李二郎是双生子,不知面貌上…是否?”
是了,如此一切便说得通了。
她与李赋有八分相像,幼时姑母也有分不清的时候,是以那匪徒见了她的脸,“庄、庄、庄”
这般喊叫,李辞盈喃喃道,“……庄冲?”
李二郎没有死,好好的良民不做了,要改名庄冲,就留在这荒野山间当土匪?
李辞盈想不明白。
呆了半晌,心中蓦地一动,“那日——”
她一把揪住了萧应问的衣襟,拧眉问道,“那日你们可伤着他了?!”
“……”
萧应问漠然昂起下颌睨她,冷笑了声,“庄冲领人来袭,你自己也险些遭了他的毒手,三娘莫不是忘了,究竟是谁挽弓救你于眉睫?”
她晓得萧应问的性子,若是真的伤着了庄冲,张口就会认,这般说辞,大概就是没有。
松一口气的同时,未知与迷茫也重新淤积心口,李辞盈实在不知做何感想,前世瓜、沙陷落之时,迷津寨众人又得了什么下场呢?
她绞尽脑汁回想,不止如此,西三州郡守几人,谁不曾数度剿匪,她为裴听寒整理书房的时候,那一捧捧的檄文与述职文书中,是否提到过迷津寨沙盗的事?
不——不会,若是裴听寒与庄冲打过照面,就不可能认不出他来!
他和她提过吗?似乎是从来没有的。
李赋为什么不回肃州来?就连一个消息也不给家里递,李辞盈又想起萧应问自称李赋时,纪清肴等人似乎也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们不知道庄冲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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